就在众人踮着脚,想看路北方如何接招应对时。
路北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路北方神色如常,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目光扫过屏幕,看到省委书记乌尔青云简短回复:“你看着办!该停还得停嘛!”
路北方看着这短信,知道现在乌尔青云也可能在忙碌中,根本没有时间,来思量象州之事,而是觉得路北方来了象州,那么,这里发生的大小事务,均由他作主。
路北方打心里,倒不太想管象州之事。但既来之,则管之。面对眼前这样的情况,若是不管管,倒还不是他路北方了!
胡全军发言后,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仿佛都凝固。众人下意识地全都看向路北方。
路北方见众人沉默不语,倒是淡淡一笑,可那笑容还未在脸上完全绽开,便立刻收敛起来,再次冷冷地扫视众人:“各位!呵呵,我今天坐在这儿开会,怎么瞧着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架势,真是有些奇怪!莫不是你们都提前就打好招呼、统一口径了?还有,这邹建春,他是不是在背后,给你们下了命令,要求你们务必全部统一说法?坚定支持他搞音乐节的决策,才让你们这般有恃无恐地反对我的决定?!!”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常委们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出慌乱与不安,仿佛一群被猎人围堵的猎物。
郭其然连连摆手:“没,没有!我们怎么可能统一口径!”
副书记刘际成也是眉头紧皱,摆手道:“我们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路书记要叫停音乐节之事!”
“我希望最好没有!”路北方猛地提高声音:“若是他邹建春交待你们这样做,那好,我现在就代表省委主要领导,明确否定他的做法!音乐节这事,必须取消,或者推迟到有降雨出现,缓解旱情后再办!这不是儿戏!而是省委的决定!”
“当下,水涠岛的冲突,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旱情当前,每一滴水,都关乎民生大计!我们岂能为了一个所谓的音乐节,就置百姓的用水需求于不顾?我当然知道,在座的每个同志,为象州音乐节付出颇多,若是取消这节庆,也可能影响你们在座的某些为了个人政绩或者者局部利益!但是……省委既然派我前来象州,我就必须以全局的视角、以民生为根本,来处理当下问题。”
“音乐节虽然有带动地方发展的潜力!但在目前这么严峻的形势下,它带来的风险,远远大于所谓的机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大家没有学习过吗?当我们打着提升知名度、带动经济的旗号,在象州花天酒地的时候,我问问你们,你让象州那住在岛上,连水都吃不上的群众如何感想?”
“我路北方在这里明确表态,我们搞活动,坚决不能以牺牲民众的基本利益为代价!当前,这音乐节,必须取消,而且后续的水资源调配和民生保障工作,必须立刻着手进行,谁要是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阻碍工作的推进,那就是与省委的决定作对,与象州百姓的利益作对,我绝不会轻饶这事!”
常委们被路北方这强硬态度震住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只听见众人沉重的呼吸声,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郭其然、刘际成原本皱紧的眉头此刻拧得更紧了,如同麻花一般,他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开口,只是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与无奈。
陈志强和另几位,也都低着头,眼神闪烁不定,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桌上的文件,仿佛那文件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路北方见众人不敢直接顶撞自己,他猛地扭头,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人,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你们别以为我很高兴很乐意坐直升机来象州处理这事?特玛的,我在家里吹着空调抱着老婆,那不行吗?我为什么趟这趟浑水?那是因为省委乌尔书记亲自点将,让我来处理象州这摊子事!这是省委的信任,是嘱托!现在,我既然来了,就是要把问题解决好!我不是来听你们这些毫无根据、只图眼前利益的反对声音!你们要是再执迷不悟,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
郭其然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他强装镇定,试图劝阻道:“路书记,我们可不是受谁指使,只是就事论事而己……还请您综合考虑,权衡利弊。”
路北方怒目圆睁,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郭其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省里的意见,你听不进??那行,郭其然,还有在座的各位,现在,你们就给我拟份保证书,你们只要保证音乐节搞好,不出任何问题!出了问题,自己引咎辞职,那么,这音乐节就按你们的意思办!”
此言一出,郭其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一张白纸,他没想到路北方会如此强硬地抛出这样的要求,双腿都有些微微颤抖。
“路书记,这……这不太合适吧。”郭其然结结巴巴地说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浸湿了衣领。
路北方冷笑一声,目光如利剑般刺向郭其然,仿佛要将他钉在墙上:“不合适?你们口口声声说音乐节能带来诸多好处,能保障一切顺利,现在让你们立个保证书就不合适了?怎么,你们之前的信心都是吹出来的?都是纸上谈兵?还是说,你们心里其实很清楚,这音乐节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所以不敢立这个保证书?”
刘际成见状,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他满脸堆笑,试图缓和气氛:“路书记,大家也都是为了象州的发展着想,保证书这事太严重了,咱们再商量商量,没必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嘛。”
路北方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仿佛要震碎会议室的天花板,吓得众人一哆嗦。
“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省里已经明确表态音乐节必须取消,你们却在这里百般阻挠,现在让你们立个保证书都不愿意,你们到底把省里的指示放在哪里?别怪我不讲情面,没有提醒你的 们。到时候,一切后果自负!”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与路北方的目光对视。
他们心里清楚,立下保证书意味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一旦在这过程中出现问题,自己的政治生涯可能就此毁于一旦,那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