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一看就看了一个下午连带晚上。
十点，随元几人已经解开了五个机箱。
可福利院监控的进度还不到百分之二。
“这样下去，就算把全市的警察叫来也看不完，不是办法。”顾惊秋睡了几次，又醒来了几次。
就连晚饭都想不起来吃没吃。
“你们也休息一下。”陈沛全程看着他们在破解密码，水都没喝上几口。
“行。”韩鹤云老早就想休息了。
不过看着另外两人好像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也不好停下来。
白陆瞄了一眼随元，老板都不休息，他凭什么休息。
如果老板需要的话，他能把命都献给公司。
随元也真没打算通宵干活，收拾了一下，她也停下来了。
重点是，没吃晚饭的她，此刻肚子正在向她抗议。
几人先回陈沛的办公室，准备随便应付几口，没想到一推开门，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
“先吃点，休息会。”
商时序似乎在这里等了有好一会儿，看到随元的身影，立马递给她一杯暖茶。
“你准备的？”随元喝口水暖暖身子，看着满桌子的菜，肚子叫得更激烈了。
韩鹤云也不管她们两个在你侬我侬了，早就拿起筷子，填饱他饥肠辘辘的肠胃。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白陆也说不了什么。
算了，下次再找他的缺点吧。
期间有些人也休息了一两个小时，收拾干净后又集合在办公室。
通常晨会在早上开，为了节省时间，陈沛就把会议定在了闲聊时间。
他也是第一次在十一点多喝茶，嘴里还嚼着从韩译手里抢过来的花生，
“说说今天的进度吧。”
大家坐姿也很放松，毕竟里面有老年人，大晚上的能熬住已经很不容易了。
许荣下午从现场回来后，睡了几个小时，现在脑袋勉强清醒着。
他嘴里含着强劲的薄荷糖，“已经去劫车的现场勘察过了，现场地上发现了五种不同大的车胎痕迹。”
也就是起码有五辆车经过那里。
顾唯帆做起了临时助手，他打开了ppt，方便其他人理解。
许荣拿着红外线笔，红点圈了圈其中一道车辙，“这道车辙是我们的警车，轮胎和车重都有标准规定。”
“另外还有一道的车辙痕迹略浅，灰尘覆盖率高，延伸痕迹不明显，我判断他留下的时间起码有三个月以上。”
排除了两个，还有三道车辙。
许荣也着重说到了这三道车辙，为了方便大家理解，还给它们分别做了标记。
“A车辙的轮胎痕迹最明显，能够追踪到五百米之外。”
“A车辙盖于b车辙上面，b车辙的痕迹相较于A比较模糊，我猜测是对方故意这样做的。”
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掩盖下面的车辙。
“而c车辙能够提取到的信息更少了。”
如果不是他也在现场的话，其他人还不一定能发现这个c车辙。
许荣继续说道，“c车辙上面混合着A和b的车辙，基本上提取不到有用信息。”
“综合下来，我怀疑这三辆车就是一伙的，相互在打配合。”
傅斯沅大概听出个意思，“按照您这么说的话，那c车辆上坐着的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不然另外两辆车也不用如此花费心思去掩盖他的车辙印。
许荣也认同他的说法，“我的看法和你一样。”
他们当中，刑侦经验超过十年的就有五个，还是很快就能想通里面的实质。
如果真确定了对方就是S.t的话，在场和他们交过手的就有两人。
随元看着桌子上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按照他们说的那样，那人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去那里？
还是说有什么理由不得不让他亲自确认，看着那些人一定要把人劫走？
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掏出手机给傅斯沅发了短信。
元辛一直在认真听着许荣说话，偏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低头玩手机的随元。
心里莫名有点生气。
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正在他准备开口提醒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时，却见傅斯沅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椅子扎屁股？”坐在他旁边的韩译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杯中刚倒的茶抖没了。
难得陈沛把好茶拿出来，喝少一口都是亏。
年轻人就是不懂事。
傅斯沅也知道自己反应有点大，说了句不好意思，接着给随元使了使眼色。
随元也刚想去洗手间，说了句也出去了。
——
b市的深秋，气温比其他地方来低一些。
洛城可能还在穿短袖，这里已经开始穿外套大衣了。
市局从上个星期已经开始供暖了，即便在深夜的大厅里，也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傅斯沅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一条缝隙，手撑在窗台上，手指夹着香烟。
星火在微暗的走廊尽头还是挺明显的，烟雾在吞吐中缓缓升起，随后又被吹进来的冷风席卷一空。
随元从洗手间出来，抬头就看到了倚靠在墙上的傅斯沅。
不知为何，看着有点可怜的感觉。
走到他身边，两人都没说话。
随元看向窗外，除了还亮起的路灯，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偶尔会有一两辆货车经过。
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市警察厅永远灯火通明。
最后一点星火也湮灭在深夜里，傅斯沅把烟头扔到垃圾桶。
半晌，随元听到微微沙哑的声音，“你怎么想？”
他看到那条信息后，惊愕了几秒。
可平静下来后，她说的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所以他想听听她的想法。
随元倒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坦然，“能抓到他们的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一次了。”
声音很轻，却让人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坚定。
傅斯沅轻笑，“你倒是挺看得开。”
可视她如宝贝的其他人，心境恐怕没这么平静。
别人可能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傅斯沅怎么可能听不懂呢。
她这句话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把S.t的人抓到。
而最有用的方法，莫过于她出来做诱饵。
无疑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位置。
可论吸引力，有什么能比亲自手刃把自己辛苦建立的组织毁之一旦的人更有快感呢？
“与其不安的等待，还不如自己先出手。”随元冷静道。
自从在福利院的密道里看到S.t的标志，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管是怕和不怕，总归有人来做这件事情。
傅斯沅可以，小表姨可以，甚至当年参与这案子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可他们终究没有她来的适合。
她是最了解S.t的人。
或者说，她最了解步森明。
那个她亲手送进监狱的男人。
“你决定了的事情，说再多也没用。”傅斯沅了解她，也十分清楚她的性格。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随时和我说。”
“嗯。”
“你们两个又在偷懒！”
寂静的走廊，被突然起来的吵闹声打破。
许言轻和柯致远这会儿才从实验室出来，一路上不停在斗嘴。
路过的蚂蚁就会捂着耳朵嫌弃走开。
用随元高中班主任的话来说，‘我在一楼就能听到你们五楼的声音了’。
别人是越老眼睛越花，可许言轻离老远就看到了阴影中两个熟悉的身影。
用他的话来说，‘化了灰都知道你是谁’。
柯致远哎哟了一声，连忙捂着耳朵，嫌弃道，“这么大声干嘛，非要把其他人吓醒吗？”
许言轻嚷嚷道，“刚才你和我吵架的时候，你声音比我还大，怎么就不担心了？”
在小辈面前，柯致远还是要点面子，挥挥手不跟他计较。
许言轻白了他一眼，以胜利的姿态走到他们身边。
走路的姿势特别像在村里的巡逻大鹅，村口一霸。
许言轻鼻子一耸一耸的，很快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
二话不说给你傅斯沅一巴掌。
‘啪’一声，清脆无比。
傅斯沅抱着被拍疼的肩膀，委屈道，“你干嘛打我？”
许言轻哼了一声，“说了多少次，不要吸烟。”
“上礼拜上京有个年轻小伙就是因为吸烟，年纪轻轻就得了肺癌嘎了，才二十五岁。”
“送到医院解剖的时候，那个肺哟，又黑又硬，千疮百孔的，图好看？”
傅斯沅是真委屈了，平时他都不丑，就是心烦意乱时偶尔来一根而已。
他还没开口，又听许言轻说道，“小元呼吸道不好，你还非要在她面前抽烟，我抽死你也有道理。”
听到这句话，傅斯沅有点理亏。
许是距离现在太过久远了，他都忘记还有这回事。
随元是个早产儿，从小身体就比正常人虚弱，尤其是呼吸道。
在旧家时，因为有人经常在楼梯道吸烟，弄得空气是一塌糊涂，随元上学每日都要经过，引发了呼吸道感染，在医院待了个把月才出来。
这才是温行搬家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后来开始锻炼身体，循序渐进，身体越来越强。
论打架方圆几里没人能敌，也称为了殡仪馆小霸王。
“行行行，今天就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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