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傅斯沅在杂物房门口等他们。
两人从老远处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元辛，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他怎么了？”随元接过工作服，手套，脚套穿上，以免破坏了现场。
傅斯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
“走吧。”商时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三人在门口停留没超过半分钟，嘴里说着都是新发现的密道，这让元辛更加伤心了。
玩笑归玩笑，工作的时候他还是格外上心。
“就是这里。”
密道的高度不算高，勉强够一个人弯腰通行，不过宽度还算蛮大的。
随元微微弯下腰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忽然转身推了一个铁笼子过来。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傅斯沅抓住另一边，“你先进去。”
正如她猜测那样，铁笼子毫无阻碍进入了密道。
而随元和傅斯沅半弯腰，一前一后推着铁笼也毫不费力。
“他们应该就是通过这条密道，把铁笼里的人运出去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观察这密道。
商时序则跟在随元身后，手里拿着手电筒。
元辛走在最前面，打着手电给他们开路。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元辛边走边摸着墙壁，“这里隔音这么好，发生什么事外面肯定不会知道。”
还真是用来做坏事的好地方。
密道可能有几十米，他们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了另一边的出口，逐渐有了光线。
傅斯沅先走到了出口，却看到随元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随元看到墙壁上的符号，一愣，神色晦暗不明。
傅斯沅当然也注意到了，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墙壁上有一个用尖锐物刻出来的标志，细看是一个六芒星。
他眼中忽而涌上了一抹震惊，“这是……”
这个标志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非常熟悉，惊讶的是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S.t。”随元目光陡然凌厉，闪过一丝嘲讽。
他们的魔爪竟然这么早就伸到这里了。
“S.t？！”作为反拐部门的重要一员，元辛肯定知道这个组织。
可随元怎么会知道？
他看向随元，眸底划过一抹惊讶。
搜证进行到现在，这个案子的调查方向可能要改变了。
随元静静站在出口处，傅斯沅则是跟陈沛通话，汇报最新进展。
商时序看着她，眉心蹙了蹙，没有上去问原因。
等傅斯沅结束后，他轻声问道，“以前是有发生过什么事？”
这个S.t组织他当然知道，之前在阴差阳错下还和他们交过手。
不得不说，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群人。
心狠手辣。
傅斯沅忍住想来根香烟的冲动，他双手抱胸，叹气道，“本来呢，想着这件事她应该会和你说的，不过——”
他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随元，“看起来她好像并没有这个想法。”
看着葱葱郁郁的绿荫，傅斯沅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你应该知道小元在高中到大学中，有两年是空白的吧。”
商时序点头，他听许言轻说过这件事。
不过那时候许言轻的解释是随元不想这么早读大学，出去玩了两年。
傅斯沅笑了，“这是他给出的官方理由。”
说着，敛起笑容，“空白的那两年，是因为她被绑架了。”
商时序睫毛颤了颤，声线有点不稳，“绑架？”
“嗯。”傅斯沅说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她被绑架的一个月后了。”
一开始他们也以为是随元又去哪里浪了，并没有多想，以前也有过“失联”这种事情。
尤其是跟着玖眧去各种山头里面，十有九次联系不上。
“那时候我们也刚好在调查少\/女\/失\/踪\/的案件，那些被\/拐\/卖的少女里面，正好有我们的同事。”
“其实途中我们有很多次机会把她送出来，可她犟脾气上来了，不将把她绑来的人痛揍一顿，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而且，我们那个同事正好是她小表姨，小元母亲的小表妹。”
就这样，俩姨侄在那里潜伏了两年之久，互相配合向傅斯沅传递各种消息。
“行动进展很顺利，在不久的围剿计划中，我们就把其中一些核心人物控制了起来。”
“其中？”商时序抓到了重点，那就说明还有其他人逃跑了。
“没错。”傅斯沅对那次行动其实还有很多遗憾。
“在收网行动之前，我们收到了线人传来的消息，说看到某一路的负责人瞒着其他人静悄悄潜逃了。”
从那次开始，他们就怀疑其实这个组织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固若金汤。
也正因为这次成功收网，解救了不少被\/拐\/少女，而随元也成为了重要的秘密人证，受到了公安局的重视。
商时序听完后，心里还很后怕，嗓音沙哑了许多，“她那两年，一定很难熬吧。”
说到这里，傅斯沅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多了，“你可别小瞧她，她过得比我们想象中要滋润很多。”
就凭随元的脑袋，如果让她在那里多待几年的话，说不定就会成为其中一名核心人物了。
他失笑，捏了捏眉心，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很久才移开。
——
六芒星标志的出现，让整个事情的严重性升级了。
收队回到市局时，顾唯帆急匆匆跑出来，“王成风找到了，自己跑来市局自首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几人面面相觑，找了这么久的人，现在自己送上门了？
玻璃房里，陈沛和许荣已经在里面了。
“问出什么了吗？”随元和商时序没有适合的身份去审讯室。
陈沛拧紧了保温杯盖，摇摇头，“一声不吭。”
随元眨巴着眼睛，“怎么回事，不是说自己过自首的吗？”
一句话都不说，算什么自首？
许荣耸肩，小声提议道，“要不关了监控，然后……”他支起手肘，在空中甩了几下。
陈沛放下保温杯，鼓掌，“我支持你，反正你都退休了，进去后他们也不敢为难你。”
说完，他翻了个白眼，“醒醒吧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然后随元凑过来，小声说道，“对对对，还可以剪一些碎发放在水里面逼他喝下去。”
“又或者用照灯照上几天几夜，不给他喝水。”
“不够的话，还可以逼他吃下加料的呕吐物。”
她抬头看着许荣，“许伯伯，你看怎么样，我还有——”
“停停停。”许荣连忙打断她的话，一本正经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能使用这些不人道的手段呢。”
说话间，心里还想着，等会他要去查一下随元的背景，看看究竟她有没有案底。
商时序在后面偷笑，已经从刚才担忧的情绪走了出来。
谈笑间，傅斯沅和元辛进了审讯室。
王成风弓着背，低着头，眼神放空，一直盯着桌面。
“王成风。”傅斯沅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说吧，你为什么要自首？”
王成风依然一言不发，双手在玩着手指头。
元辛拿着文件用力朝桌子往下拍，‘啪’一声，让他震了震。
“你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没证据吗，但凡走进这里的人，没有谁能笑着走出去！”
“负隅顽抗，不知悔改！”
除了一开始微微被吓了一跳，王成风又恢复之前的神态，没有任何反应。
顾唯帆敲响了房门，手上拿着平板，调出一条影片。
“看过监控，晚上七点半，王成风是自己打车过来市局的，身边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随元反复拉动了几次进度条，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顾惊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疑惑，“那他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操作他看不懂了。
从他自首出现在市局里面，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依旧让人摸不着头绪。
随元略微偏过头，透过单面玻璃看着王成风。
半晌，她按下通话键，声音传到了傅斯沅和元辛耳麦里，
“你问他认不认识泰维森教授，知道他已经被捕了吗？”
元辛轻轻撞了傅斯沅的手肘，轻声道，“你来问。”
他不吃嗟来之食。
傅斯沅自然知道这个问题其中的原因，淡淡道，“泰维森教授都被抓了，你还在想什么？”
果不其然，听到泰维森的名字，王成风终于有反应了。
他先是抬头，眼眸里带着一丝震惊。
接着眼神闪了闪，避开了他投来的视线，有点惊慌。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谁是泰维森。”
“他在说谎。”随元双手抱胸，目光沉沉，“打开了缺口，就可以追着问。”
傅斯沅哦了一声，姿势颇为放松，有一种尽在掌握的自信感，“如果不是他，你觉得我们是怎样发现你的？”
王成风把双手藏在桌下，紧紧攥着，情绪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平静。
用力咽了口唾沫，紧张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他！”
傅斯沅步步紧逼，“你不认识他，不代表他不认识你啊。”
“闭嘴，闭嘴！”王成风双手抱头，身子不安在扭着，椅脚划过地面，响起了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尖锐声音。
俄顷，他停了下来。
抬头便看到他血丝满布的眼眸，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半晌，只听他缓缓说道，
“你们有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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