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政吉站住了脚步。部长的话像是闪电般劈中他的天灵盖，他的腿开始发抖。
“没……没有这种事。有时候人的声音可能很像的，说不定是有人想陷害……”
“你是想说，湖北省的公按厅长，向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我，投诉你的行为，本质上是对你的陷害吗？”部长问。
部长的声音听起来突然就没那么平易近人了。刚开始那些亲切和蔼的样子仿佛都是假象，廖政吉这刻才真正意识到大哥说的那句话。
此刻质问他的，不是津海的那些凡庸之辈。
而是共和国的公按部部长。
“祁厅长向我投诉，你人身威胁他的直属下属楚河。”
部长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威严，让廖政吉一瞬间想要跪下。
可跪下是没用的，只会越发显得他心虚！
“录音里的不是我，您没见过楚河，他……”廖政吉咬牙道。
“我听了录音，技术部门也通过声纹比对确认情况属实。”部长说，“你真令我失望。堂堂一个直辖市的局长，连办案的常识都不知道，你的专业知识到底差到什么程度？”
“我……”廖政吉呆住了。
他不是搞这条线的，全是靠大哥上位之后把他从原来的清水衙门转过来，又一路升到了现在的位置。
但这年头做领导的，谁还需要专业知识啊？
会管理下属才是最重要的啊！
他求助性地看向大哥，却发现大哥的眼神三分惊讶四分遗憾，好像还带着愤怒。
“你居然骗我？楚河他们到底被你藏在哪了？他们还活着吗？”大哥问。
廖政吉：“……”
大哥，他们藏在哪你不知道吗？
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
可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和楚河之间的接洽，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去的。
楚河根本就没有见过大哥。
连瑞梅公司的很多相关的东西，都是自己经手的。
大哥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就算有，可能也早就在火场里被烧成灰烬了！
这个锅，还真就可以甩到廖政吉自己一个人身上！
到时候真让部长见到楚河，他也说不出来大哥一点问题！
“我……我……”
廖政吉的眼神不停变幻。
怎么会这样？
他感觉自己人麻了。
可部长的下一句话更是砸得他彻底蒙逼。
“也不用这么快就撇清关系，毕竟你们其实是连襟吧。”
大哥立刻解释道：“我们俩的妻子其实并不亲近。”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你们的老婆不是挂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部门，吃了几十年的空饷，一天都没去上过班么？”
部长在笑，声音却很冷。
“我……”大哥也说不出话来了。
“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做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部长摇了摇头，声音里似乎有些嘲笑，又有些失望：“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楚河四人打了一下午的牌。
自从知道中央的领导会过来看他们，苏耿星和叶洋洋都是失误连连。司柠倒是没有失误，不过她打扑克牌的技术本来也不太好。
楚河带着她一路赢，在苏耿星脸上粘满纸条。
“行了行了，这样一会人家看了还以为我脸上长了个拖把！”苏耿星吐槽道。
“那就先到这里吧。”楚河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中央的领导什么时候来，厅长有说吗？”苏耿星问。
楚河对此的回复是：“别紧张，你就该干嘛干嘛去。”
“怎么可能不紧张！等下，他到底来不来！”
楚河看了他一眼：“可能来，也可能不来。”
苏耿星：“？”
楚河：“如来。”
苏耿星对着楚河竖起一支笔直的中指，当即告辞。
楚河目送二人离去，对司柠道：“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我陪着你。”
楚河看看司柠的脸，又看看她的腿。
“啊，还……还要那样吗？”司柠的脸一下红了。
“不行吗？”楚河面露失望之色，“总感觉枕在腿上，比平时都要睡得香，身上也不疼了的样子。”
“……”
他都这么说了，司柠哪能拒绝，只能坐到床上去。
伸出腿来，让楚河枕着。
暑假在楚河家各种加餐，加上楚河投喂的零食，让她的身上长了一点肉，大腿也比之前丰满了一些。
不过司柠可不是什么宅女，跟着楚河跑跑跳跳，这腿枕起来也是软弹十足。
楚河在腿上移动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最舒服的高度，将自己的脑袋放了上去。
还蹭了两下。
司柠忍住自己被楚河弄得腿上痒痒的感觉，脸红红地低头看着他。
总感觉他的脸，离她的小肚子有点近，好像呼吸都要吹上去了似的……
呜……
司柠正在不好意思中，突然床头的电话又响了。
她慌忙接起电话，不让铃声打扰到楚河的睡眠。
“汉界！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苏学长，楚河他睡着了。”司柠用气声说。
苏耿星闻言，发出不可名状的土拨鼠尖叫。
“睡着了？睡着了？就这么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不是说一会儿领导要来吗？”
“他这个年纪他是怎么睡得着觉的啊？”
司柠听着苏耿星的一连串尖叫，心里有些疑惑。
睡眠质量好，那不是好事吗？
不过，听起来，苏耿星学长好像是睡不着的样子。
“苏学长是失眠了对吗？”
“完全睡不着。这些领导真是，让我一整天都休息不好。”苏耿星垂头丧气地说。
“不然，你把电话给洋洋，我和她说两句吧。”司柠说。
苏耿星：“？”
他睡不着，电话给二洋干嘛？
难道是觉得越打电话越睡不着？
他将话筒递给身边的叶洋洋：“弟妹说有事跟你讲。”
“嗯？柠柠？什么事？”叶洋洋接过电话。
苏耿星就看着叶洋洋接过电话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刚开始她还是羞愤地喊着“你不要信……”。
也不知道那边司柠说了些什么，就变成了“真、真的吗”。
最后，叶洋洋犹豫了很久，终于说：
“那我试试。”
然后挂掉电话。
叶洋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深呼吸，看着苏耿星：
“你现在，睡不着吗？”
“睡不着啊。实在不行，要么咱俩组队玩会儿原神？”
叶洋洋：“……”
电话里司柠说了好半天的好处，突然就在苏耿星这呆瓜的面前变得啥都不是了。
“打个锤子！”
苏耿星“哦”了一声，蔫了。
“……就一会哈。清完体力就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