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苏白抱着万一的期待，可惜再也没有这么有趣的人登门，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无事到天明。
刷了个大夜，苏白依然精神抖擞，笑着对直播间说：“最近不知道吹什么风，不少玩石头的人跑到了琉璃厂来练摊，今天正好去看一看。”
“正好，该了解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她把《翡翠宝石学》拍在桌上，转身关门走出了深夜古玩铺。
那些赌石的人练摊的地方离店不算太远，结果还没走到地方呢，她就先在一个摊位停下脚步。
摆摊的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在他面前铺着一块帆布，上面摆着一堆石头，大的几十斤，小的只有拳头大小。
【咦？主播这就要赌石吗？】
【不是赌石的摊子，摊主都没带开石头的工具。】
【翡翠原石不长这样吧？】
见观众疑惑，苏白解释起来：“这些是端溪石，用来制作端砚的，应该是采石场出来的。”
摊主抬起头来，露齿笑道：“这位老板说得对，我这些都是采石场里挑出来的好料子，买个回去吧。”
“怎么卖？”
苏白蹲下，随手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料问道。
摊主道：“看个头和颜色，能出货的大料，价格自然贵一些。”
苏白放下手中的石料，又拍了拍旁边一个西瓜大小的石料问道：“这个呢？”
“五千。”
“太贵了。”
“不贵，能开出蕉叶白料子，你就赚到了。”
摊主露出狡黠的笑容。
网友们好奇起来。
【这破石头我在路边都能随便捡到，凭什么能卖五千？】
【就算做成砚台，能不能卖出五千都是问题。】
【蕉叶白料子又是什么？】
苏白边观察石料，边解释道：“出砚石的采石场开出来的料子，也并不是全都可以用来作砚材，
需要经过筛选，进行分级，将有瑕疵、裂痕、石皮或者烂石去除，
剩下的部分，叫做‘石肉’。”
“摊上的这些石料就是石肉，石肉又分成顶板、顶肉、正肉、底肉、底板，最好的当然是正肉，但十分稀缺。”
“必须有足够的眼力和运气，才能预测石肉内部的石品花纹。”
苏白抬起头，看向摊主：“这些明显不是正肉，便宜点。”
摊主没想到遇到一个懂行的，狡辩道：“我这些石料前天刚在采石场开出蕉叶白料子，所以才敢卖这个价。”
“也就是说，这些是蕉叶白料子的边角料了。”
苏白笑道。
摊主有点尴尬，连忙解释：“这个……就算是边角料，也是不错的石材，你拿去制砚厂，也能做出几方好砚。”
“那还要花不少钱。”
苏白摇了摇头，表情很嫌弃。
网友们却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我堂堂苏神，怎么在这摊子上蹲这么久？】
【该不会发现有漏可捡吧？】
【一定是这样，否则以苏神的尿性，绝对起身就走。】
【我去，不会能开出传说中的蕉叶白吧？】
【有懂砚石的大佬吗？说下出货的话，能值多少钱。】
直播间里大佬渐多，但这种杂项偏门的专家，
暂时还是缺位。
这个问题没人答得上来。
苏白也没有回答网友们的问题，而是在摊位上挑挑拣拣，不时拿起一个石料观察。
摊主心里一阵嗤笑，这些石料都是老师傅早就检查过，觉得不会出货，才拿来卖。
苏白挑了半天，捧起一块带着些许泥土的石料问道：“这块端溪石正好做几块砚台，老板多少钱？”
摊主看都没看，随口道：“这个两千。”
“便宜点，我真的要。”
“这可是好料。”
“能开出蕉叶白？”
“得看运气。”
摊主也没敢说死，怕买家回头找他麻烦。
“那不就得了，干脆点。”
苏白笑着说道。
摊主扫了一眼，这块石料成色一般，拿去做成砚台，怕是连工本费都不够。
寻思片刻，他面色为难地道：“算了，今天还没开张，五百给你了。”
“行。”
苏白当场转账付款，拎着石料起身就走。
摊主看着苏白远去的背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什么蕉叶白的边角料，都是他随口胡扯的。
【大家快注意，主播又捡漏了！】
【能让主播花五百块钱，这块石头绝对有问题！】
【看来又一个摊主亏了。】
【主播倒是说说，从哪里看出这块石头能出货？】
【能开出翡翠吗？】
【这是砚石，又不是翡翠原石，能开出翡翠就见鬼了。】
网友们都好奇这块石料有什么特殊之处。
苏白走出了一个街区，才笑着说道：“这块料子有火捺的痕迹，只是颜色很淡，又被泥土覆盖，摊主没看到，我没猜错的话，这块应该是胭脂火捺。”
网友们惊讶，火捺又是什么？
“火捺就是在端砚石中，有些部分出现好像用火烙过的痕迹，呈紫红微带黑色的部分。端石的火捺有老嫩之分，老者无能泽紫中微带黑，嫩者紫中微带红。火捺的类别又分为：胭脂火捺、金钱火捺等。”
苏白解释着，出了琉璃厂，打车往制砚厂走去。
一路上，直播间弹幕不停发出，都是询问这块石料值多少钱。
网友们又好奇了。
“如果能开出石眼，应该值个上百万吧。”
苏白随口说了句。
其实，系统鉴定这块石料价值两百万，那是制成砚台前的石料价格，如果能找到工艺好的师傅，做成的砚台价格还要往上提。
网友们都惊呆了。
【我去，这是捡到大漏啊！】
【主播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吓死人！】
【我只能说主播牛批。】
刚到制砚厂门口，下车就有个老头喊住苏白：“来厂里有事？”
苏白也不啰嗦，直白地道：“我打算开了这块石料，看能不能做几方砚台。”
“我是这里的副厂长，石料我看一眼行不？”
老头望向苏白手里的石料。
附近有不少商贩摆摊出售捡来的石料，一些买家经常来厂里找人加工，因此他并不觉得奇怪。
“行，你看吧。”
直播间有上万观众看着，苏白也不怕老头讹走石料，爽快地拿了出来。
老头拿着石料，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当他看到胭脂火捺的痕迹，眼睛都瞪大了。
“这块石料不是特别好，不过能做几方不错的砚台，卖给我的话，我可以出一万块，
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