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想要请假。”
小钱低垂着脑袋，说话也有点嗡嗡的。
古玩店本就清闲，这会也没什么人，虞老板点了点头，“行，去吧。”
“谢谢老板。”
小钱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快步走了出去。
苏白看着小钱的背影，打趣道：“这是要上医院看看吧？看着还挺严重的。”
“应该不是。”虞老板也跟着看出去，稍稍叹息一声，“应该是去宝山了。”
“去宝山干嘛？”
虞青钱解释道：“小钱这不是看你前阵子在宝山跳蚤市场捡了不少漏，眼红了，上次休息的时候也跑去了学着捡漏了。”
“他在万选斋这么些年，眼力还是有些的，一开始倒是赚了一些。”
“不过这宝山的跳蚤市场不是快要结束了吗？这阵子啊，各种花样翻新地上，其中就有一种叫‘开珐琅’的新玩法，小钱在那上面输了不少钱。”
“她媳妇跟他干仗也是为的这事，估计是他心有不甘，八九不离十他准在那边。”
苏白微微有点诧异，“那竟然还有这么多好玩的？我上阵子手气太差，都好久没去过宝山的跳蚤市场逛逛了。”
“那不然，一起去看看？”虞青钱提议道。
苏白看着虞老板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瞬间懂了。
这是早早就画好圈子，等着她跳进去呢。
怪不得放鸽子的事情，说过去就过去了。
还有口热茶喝。
敢情搁这等着呢。
苏白笑着说：“虞老板也开始套路我了！”
虞老板给苏白倒满了茶，“怎么能叫套路呢，我这不是想，如果真是有人做局，那得给小钱出个头啊。”
“要真是赌运气的话，就捞他一次，好歹让他回回本。”
苏白笑着反问：“只捞一次吗？要是后来他继续呢？”
她没说继续什么，
不管是赌，还是捡漏，
以小钱当前的技术储备，又有什么区别吗？
虞老板叹口气，“那就没办法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问心无愧就行了。”
苏白叹了口气，还能说什么呢，跟着虞老板一起起身。
毕竟，刚把人都给忘了嘛。
……
两人来到宝山的跳蚤市场，人还真是不少，每个摊位都有那么几个人在瞧着，还有一些背着手逛着，看来是凑热闹的。
苏白跟着虞老板朝里面走着，一路看过去，摊上的东西不少。
她扫了眼过去，入眼的一个都没有，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只是这热度，
比之前苏白天天来的时候，可是高到天上去了。
其实，除了一些新玩法，宝山的跳蚤市场跟之前没什么区别，还是被薅秃了的状态。
有区别的是人。
之前没兴趣来，现在知道宝山这个跳蚤市场要关门了，
好家伙，蜂拥而至啊。
跟有人抢的是好东西差不多道理。
苏白和虞老板大概走到跳蚤市场一半道了，就发现前面一个摊子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气氛很是浓烈。
苏白说道：“这就是那开珐琅的地方吧？”
“没错。”
虞老板说着，带着苏白从人群里挤进去。
苏白在进宝山跳蚤市场的时候就开了直播，此时直播间的粉丝可以说是老阴阳了：
【没想到虞老板年纪不小，身手倒是不慢啊。】
【给虞老板点赞，我刚刚都觉得我要被挤飞了。】
【虞老板：中年猛男。】
【虞老板这波脸不红气不喘的，真是好厉害啊。】
苏白忍不住笑出来，虞老板转过头，微微挑眉，眼神询问着。
苏白摇了摇头。
还是别说了，不然她怕虞老板会气炸。
中年人还是要少生气。
一挤到里圈，苏白和虞老板就看见一地的景泰蓝盒子，各种形状都有，大的、小的、圆、方的、旧的、新的……
大小小地垒成很多堆。
苏白粗粗地数了下，少说也有百八十个。
【怎么这么多盒子，干啥的？】
【卖盒子的？】
苏白小声地解释道：“听说是最近的新玩法，叫‘开珐琅’。”
正说着，虞老板和苏白就发现小钱的身影。
他就站在他们对面，蹙着眉看着那一堆景泰蓝盒子，搓着双手很是紧张。
“小钱。”虞老板喊了一声。
小钱看过来发现是自家老板和苏白，脸上透着几分尴尬。
就像是明明请假说是家里有事的，却在旅游的途中碰见老板一样。
小钱慢腾腾地挪过来，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虞老板，苏老板，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听说有好玩的，过来凑凑热闹。”苏白浅笑道，她朝着开珐琅那边呶了呶嘴：“给解说解说。”
小钱也没多想，看苏白感兴趣，没了之前尴尬，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些景泰蓝盒子，大多都是从香港或者日本回流过来的，里面很多还保存着原来主人装着的东西，但很大一部分是那开珐琅的老板装进去的。”
【回流进来的？这么多吗？】
虞青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直播间，手一痒，嘴一歪，虞老师上线。
虞青钱：【在7、80年代，为了更多的取得外汇，提高在国际竞争力，政府会对出口的商品进行价格补贴，也是在那个时候，国内产生许多为出口而生产的工艺品，景泰蓝就是其中的代表。】
虞青钱：【后来经济发展了，有钱人多了，就有人又把这一批回流回来。】
虞老板什么时候进的直播间？
苏白看到评论的时候怔愣了一下，余光扫过去，就看见虞老板抱着手机正在打着字，很是认真。
所以最开始的话，虞老板看见了没？
苏白笑了笑，又问道：“那最近都开出些什么好东西啊？”
小钱说道：“昨天开出了一个清代的青花瓷盘，鼻烟壶、玉佛像、还有一个日本金印，那个玉佛像价格最高，的当场就有人买走，三十六万啊。”
小钱眼里是满满的羡慕。
看来还是有真东西的啊。
不过也没那么容易就确定是不是做局。
毕竟古董界的，随便一个单拎出去，都是电影学院导师的级别。
多了去老板和客人相互成托的。
直播间听到开出来的东西，也是有点兴奋：
【可以啊，三十六万，要我我也冲啊。】
【又是羡慕别人的一天。】
【开一次多少钱啊？能开出三十六万，买个盒子应该也不便宜吧？】
苏白直接把粉丝的问题丢给小钱。
小钱说道：“开一次的话是两万五。”
？
两万五？
这价格有点高了。
苏白记得，以前古玩市场上有人赌箱子，也就几百上千。
苏白追问：“那中奖的概率多高？可以开出几个宝物箱子。”
小钱说：“他们每次都会拿一百个盒子出来，里面大概会开出4-5个宝物箱子，每件宝物的价格在二三十万左右，昨天那个是这阶段开出最高的。”
小钱的话刚说完，直播间就吐槽起来：
【两万五？我看是一群二百五吧？这明明就是最傻逼的赌局啊。】
【这都还有人玩？钱多烧手？】
【大城市的人真是不一样啊，随随便便拿两万五出来买个虚无缥缈的，我两块五都不想出。】
【想想，一百个的话就是二百五十万，都算最高的三十六万，开出5个也才一百八十万，没人去算过这笔账吗？怎么都是亏的啊。】
【肯定是算过，但他们都觉得自己是那个一抽即中的主角。】
【无语了、、、、】
【可是……彩票也有人买啊。】
【……】
说话间，又有一个大哥挑了一个盒子买走。
苏白看着那人抱着盒子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样子，笑了笑，“要是连着有人一下子全挑中真货，那倒是有趣了。”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虞青钱点头，“所以说双方都在赌，看谁的运气更好。”
“现在明显是主持这方的运气更好。”苏白看向刚刚那位大哥，他开出的也是没价值的废品。
两万五就这么打水漂了。
“小钱，现在开出几个箱子了？”虞老板问道、
小钱来得早，更清楚一点，“开十几个了，还没开出一个真的宝物出来。”
苏白心里算着，中奖的概率拉高了啊。
不止苏白这样想，围在这边观望着的人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还在地等着，等着别人再挑走几个亏本的盒子，中奖率更高了，他们再出手。
一个个都精着呢！
很快，有人按捺不住了，又有十来个盒子被挑走。
但是大家今天的运气好像都不怎么好，开出来的都是一些没价值的东西。
看着盒子越来越少，中奖的概率越来越大，还没出手的人也都手痒了。
主要还是怕自己等着等着，倒是给别人让了路，让别人把真正的古董拿了，不是白瞎了吗？
此时考验的，就是一个心态。
明显有人心态不稳了，急急忙忙下手。
又是二十来个盒子出去。
等那二十几个盒子都开完的时候，全场都震惊了。
没有。
目前为止开了五十几个盒子了，都没有开到一个真正的古董。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啊。
老板这边脸都要笑裂了，今天算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而还没出手的就更加激动。
还剩四十几个盒子，中奖率已经高达八分之一到十分之一左右。
对纯赌博来说，是极高的概率了。
苏白没想到第一次来就碰上这种局面，只是赌博嘛，她没兴趣，甚至连开个扫描的兴致都没有。
有那功夫，不如捡漏。
可是小钱明显不是那么看的，他带着破釜沉舟的劲儿，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