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戚言栀本来一直向前，看着两侧山峰。
听到他的声音以后，这才回头看向他。
“你刚刚说什么？”实际上，刚刚沈康平的声音混杂在风声中。
他根本就没听清人家说了什么，这才再问一遍。
沈康平见状，只双脚轻轻用力，让马儿向前几步，煜他并排着。
“我说，让你看看流放的队伍。”当他与戚言栀并肩时，这才重复了自己之前的话。
还一边暗示他，朝姜家人所在的位置看去。
戚言栀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依他所说，把目光转向了流放的队伍里。
只见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正在缓慢前行。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穿着颜色暗淡的粗布麻衣。
只有少数人家身上，依旧是被流放时，穿着的绫罗绸缎一类的衣服。
但经过这几天的摧残，原本颜色靓丽，款式独特的衣裳，都皱成一块抹布了。
反而不如人家穿的粗布麻衣，看着清爽利落。
毕竟那衣裳虽然颜色、款式确实不太好看。
但至少人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让人看着舒服。
当然了，他们这些人，也有相似之处。
那就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忧愁、痛苦的表情。
有的人眼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也不敢轻易停下来，还是拼命跟紧队伍。
嗯？戚言栀的目光扫到姜家人的时候，心中一顿。
因为他们家，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儿，似乎都精神奕奕。
大家都脸上虽然也没有什么表情，但看他们都步伐就知道。
他们现在赶路还很轻松，根本就没有别人那般痛苦。
想到之前他们商量的事情，所以……
“你就是想让我发现姜家的不同？”
他心思一动，立马猜到了沈康平的用心。
毕竟，这支流放队伍里，也就姜家人，看着比较特殊了。
其他的，他还真没看出来什么。
见戚言栀发现了，沈康平很是干脆地点头。
“确实，你不觉得姜家人，在这里面太突兀了？”
虽然他又自己的目的，但还是不要现在就说得太清楚明白了。
而听了他这句话以后，戚言栀还特意又回头再整体看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沈康平确实说得挺对的。
心里对他的目的，也有所猜测。
但是没有先考虑此事，而是由姜家人的状态，思维发散，想到另外一个事情。
“康平，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还特意询问姜家人的状态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我就是不是很清楚了，等晚上你问问专门看守他们家的人？”
沈康平和他一样，平时只要这些人不找事儿，每天按照他们的计划前进。
只是在每天早上出发清点人数的时候，才会注意到他们。
其他时间，他俩都不会专门还去观察这些人。
所以，他这问题，自己根本回答不了。
不过还是给了他一条建议，让他去问问专门看守姜家的官差。
毕竟每天都近距离跟着姜家人，那他们都状态，那人应该了如指掌才对。
“倒也是哦。”远远看见跟着姜家人的官差，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此时，他的心思并没有因为他的问题暂时得不到解决，而暂且放下。
而是在不停回想，之前在京城时，他娘送他走的时候，跟他说的话。
那是他知道自己被娘亲，到舅舅那里求来了一个押送犯人到岭南的差事以后。
从京畿大营赶回来，就去见了他娘。
当时他还很是不解，询问他娘怎么就看不得他好似的，非要让他去干这苦差事。
“娘，您知道我这一去岭南要多久吗，还有这一路上肯定都很辛苦。”
这是他第一次忤逆乐安公主，把自己心里对她的怨言全部发泄出来。
“为什么您从来就是这样，看不得我安逸呢？”
从小到大，他娘对他都很严格。
一开始是找了严厉的先生，来为他启蒙，教他读书。
只要他一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就会换来她的横眉冷对。
后来他对武学感兴趣，不怎么想读书的时候。
乐安公主为他找了武功师傅，他还是很开心的。
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对此感兴趣，这才专门找人教他武功。
只是，在上完第一堂课后，这样的想法就被她亲自打破了。
他娘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言栀，我看你确实在学文上没什么天赋，你正好又对武功感兴趣，那以后就专精于此吧！”
他永远都记得他娘这句话，把他滚烫的心浇的冰冰凉。
从那以后，虽然她还是喜欢学武，但课外自己想学，和把它当一门功课被人压着学，是不一样的。
即便他还是学出了些名堂，但总归对武学，他已经没有那么有热情了。
后来，后来他那掌控欲强盛的娘，有把他扔到京畿大营里，接受教育和毒打。
当然了，这么说是有点夸张了。
总之就是她没问过他的意思，就求了舅舅，把他给塞到京畿大营。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日子，就是这么悠闲的过了。
几乎每天就待在京畿大营，和他认识的弟兄们一起训练，打猎。
京城里有什么大型活动，或者不安全因素了，他们再出手。
谁能想到，他又双叒叕被他娘给安排了。
所以，与她说话的时候，就没分寸了些。
但他娘仍然用她那慈祥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他成年，到了京畿大营，不经常回家以后。
每次回家，他娘的目光只要放在他的身上，就会有点眼神。
然后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这一次他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言栀，我知道你对我有太多的怨气，但这次岭南之行，你一定要去。”
“若是你这一次做得好，得你舅舅赏识，以后娘就不管着你，随你自己的心意活着。”
虽然心里有太多不解，但他因为没能抵抗住他娘说的，以后不管他的诱惑。
毕竟，从小到大被安排，就连他爹都没有对他这么严格呢。
他也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安排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直按照娘的意愿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