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些事情，书生是不会告诉二人的。
见二人不再挣扎，以为二人终于认命，不由在心里嗤笑：“说得那般大义凛然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跟他们一样。”
尤其是看到二人在白虹圣母娘娘面前，再无之前的乖张，反而跟鹌鹑一样，耷拉着脑袋，一副心灰意冷，乖顺无比的样子，心下更是畅快不已。心说：“下一步，只怕是要跪倒在地，眼泪鼻涕齐下，哭着求娘娘放过了。”
就与他们、与那名道长之前一模一样。
只要一想到这场景，所有书生就开始激动起来。
“可惜让白自珍跑了……”书生指着梁兴扬，面色不虞说道：“若不是这人阻拦，我等早已将白家废物一并抓回来了。”
妇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白家与本娘娘也算有几分交情，跑了便跑了吧。”
“倒是他……”她眉眼微敛，目光冷厉，带着些许探究望向梁兴扬，“你是修道之人？”
他倒是想修道，也正在前往修道拜师的路上，哪知道半途被她抓了过来呢？
梁兴扬直直盯着她，没有说话。
妇人也不在意，冲着人皮书生挥了挥手，示意将二人放开。
梁兴扬只觉得身上一轻，缠绕在身上的人皮一伸一展，自动放开他和贾桫椤，重新变成书生的模样，站在了二人身边，作势抬脚一踹，恶声恶气道：“还不快拜见娘娘！”
之前贾桫椤频频踩人痛脚，书生下意识将他嘴巴堵上，又担心将人捂死了不好交代，只能稍稍松开手，让贾桫椤借由小口子得以呼吸一两口。
此时此刻，禁锢乍然解开，肺部重新灌入新鲜的空气，瞬间让一度认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贾桫椤重新活了过来，他躺在地上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口腔里的酸意，一边坐起身，一边捂着胸口，贪婪得呼吸着新鲜空气，半点没将书生的话放在心上。
梁兴扬站起来，看了贾桫椤一眼，确认对方没什么事情后，这才抬眸看向妇人，开口问道：“娘娘真的是白虹圣母娘娘？”
妇人细眸冷厉，面容冷淡地看着他，颔首道：“不错，本娘娘就是白虹圣母娘娘。”
“我年幼的时候，曾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说动物学仙的过程极难：先要学会能变成人形，而后再学人说话。在学人说话之前，先要学会鸟语。学会鸟语时，又得要学尽九州四海各种各样鸟的语言，无一不会，然后才能学讲人话，真正地变成人形。可是真的？”梁兴扬问道。
“确实如此。”许是认为二人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性，妇人也不急着下手，反而十分有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书上还曾说，学仙过程不易，一方面要夜以继日修炼，一方面要为自己积攒功德，只有功德够了，才可以得到道门认可，修成仙身，被仙庭召入得享仙籍成为仙人，可是真的？”
“没错。”妇人再次颔首。
一“既然要积攒功德，你为何还要吃人？”闻言，一旁的贾桫椤忍下口里的酸涩感，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妇人，嘴角下垂得厉害了，忍不住大声质问道：“你就不怕有罪业吗？”
不料，妇人闻言竟是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渺小的人类，似在嘲笑二人天真，不以为意道：“只不过几个凡人而已，有什么罪业？”
不管是在修士眼中，还是在魔族、妖怪眼中，普通人都是能随意牺牲的猪狗牛羊罢了。
“只要不闹得太大，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待本娘娘功力飞涨，修成仙身的时候，跟……他们打好关系，届时做过的事情全部被抹除，还有谁知道本娘娘吃过人呢？”
“他们？”梁兴扬敏锐抓住重点，追问道：“他们是谁？”
“自然是……”妇人张了张嘴，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警觉地看向梁兴扬，“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既然要我死，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梁兴扬淡淡地说了一句。
妇人紧紧盯着他，似乎有些不信，想要找出破绽，梁兴扬无惧回视，端得是坦坦荡荡的模样。
一人一蛇对峙片刻之后，妇人忽而发出一声轻笑，冰冷的蛇瞳一眨不眨盯着梁兴扬，了然道：“你这是在拖延时间想逃生之法？”
梁兴扬心头一跳，摇摇头，坚决不承认，“我只是想死个明白。”
顿了顿，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书生，面色淡淡道：“他说你法力高深，玄天宗的道长亦是你的手下败将。”
“可是你若是想成为神明的话，就需要玄天宗的认可，你杀了玄天宗的人，就不担心玄天宗找你麻烦吗？还是你还有更大的靠山……”梁兴扬抬起眼，清冷的月色笼罩在他的面容上，俊若谪仙，长眉入鬓，带着些许冷然，缓声道：“你实际上并非潜龙渊之人，而是魔族派来的细作？”
“没错。”贾桫椤疯狂点头，附和道：“又或者是魍魉鬼族的余孽也说不定。毕竟她那两个手下就长得奇形怪状，像极了丑陋的鬼族。”
“下庭的魔物也配与本娘娘相提并论？”妇人冷嗤了一声，神情冷锐，语带不屑道：“至于魍魉鬼族……比蝼蚁还不如的东西，本娘娘岂会放在眼里？”
不是魔族，亦不是魍魉鬼族，那究竟是什么？又为何有这般大的底气，在玄天宗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梁兴扬心生不解，迟疑道：“难道是五大世家的人？”
“什么五大家，十大家的？”妇人皱了皱眉，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耐烦道：“本娘娘乃是天生地长，得天独厚的白虹圣母！”
话落，就听到贾桫椤小声反驳道：“这不对吧？你只是一条蛇啊……蛇不都是卵生的吗？哪里来的天生地长？”
“再者，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一样都是生，谁也没比谁高贵出尘，实在没必要把自己美化得太厉害，甚至为此还抹去你父母的功劳。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爹妈吗？一看就不是个孝顺女儿！”贾桫椤撇嘴道。
妇人修行千年，从来没像普通人间女子一样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顺，这会儿不由一愣，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