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碑河的河底，晚姣布置好的灭神阵法内，灵越紧紧地抱着润泽的身体，将他整个禁锢住，生怕他会逃跑。
然而事实上，即便灵越不抱着他，润泽也不会逃跑，他不打算逃。
有她在，神形俱灭，他一点都不惧。
“你真的觉得我会逃吗？”润泽满目温柔的看着紧紧抱着他，他心心念念的人，话语里有几分自嘲的问道：“灵越，你心里的我，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了？”
灵越被润泽问的也是一愣。
是啊。
她记忆中，她深爱的那个润泽古神，向来都是敢作敢当，心怀苍生的。
可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对他的认知变了呢？
灵越小心翼翼抬眸，迎着润泽的目光，“我……唔。”
润泽用一个非常强..势的吻，把灵越未说出口的话尽数给吞了下去，他的这个吻里面，夹杂着他对她数千年的思念。
那是他想诉说，却没有地方说的深深地，刻在骨髓深处的思念。
灵越起初还推搡，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润泽感染了，竟然不由自主的随了他的心意。
他们时隔数千年的这个吻，持续到晚姣下来，才算完。
她一出现，灵越就将自己全部的神力注入了灭神阵法中，“就现在。”
晚姣从见到润泽的那一刻起，眼睛里看到的画面，就是这一刻。只是当时她所见，没有灵越的身影，想来当时是天道不想她看见。
灵越见晚姣看着她没任何动作，急切催促，“阿灵，该你了。”
阿灵！
这分明不是晚姣的名字，她也是第一次听见。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觉得那是在叫她。
她双手结印，嘴里念着古老的，长段长段的咒语。
念完后，她道：“敕！”
下一秒，灭神阵法启动。
润泽，注定无路可逃。
“我接你出来。”晚姣对灵越说。
她是布阵之人，只要她想，确实能帮着灵越出来。
但是灵越拒绝了。
她看着晚姣，笑的泪流满面，“阿灵，好好活着。”
晚姣的心，莫名堵得慌。
她有种预感，这位月光女神灵越和自己的关系一定匪浅。
“你出来。”
晚姣再开口的话，有她自己都没觉察的急迫和害怕。
“你出来。他，该死。你，不该。”
灵越摇头，“我爱他，能和他死在一起，我此生无憾。”
“不，不……”
晚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下意识迈开腿要冲进灭神阵法里。还好灵越发现及时，神力从阵法里往外去阻挡，不给晚姣一点点机会。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灵越话刚说完，她和润泽的就从灭神阵法中消失了。
而事实上，他们还没有完全消失，只是晚姣看不见了而已。
润泽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站在阵法外，正在掉眼泪的晚姣，耳边一遍一遍的回荡着灵越喊她阿灵……
他手指颤抖的覆上灵越的脸，哽咽问道：“阿灵，润灵，我们的女儿？”
灵越扑进润泽的怀里，用力的点头回应他，“是我们的女儿，她是。”
“怎么可能？”润泽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她明明跟你我一点都不像，她怎么会是阿灵？”
“灵越，你在骗我，是不是？”
“我不信，我……”
灵越手反握住润泽的手，“是她，她的身上，有我的神印。润泽，天道答应我，只要你不为祸世间，我们的阿灵就能跟正常人一样活着。”
“如今你我一起在这灭神阵法里神形俱灭了，阿灵她一定能生生世世，健康，喜乐。”
润泽一直以为自己永生永世都不会悔悟。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怪不得晚姣一出现，给他的感觉就那么像灵越，原来她是他们的女儿。
他好后悔当时没有跟她多相处，多接触。
也好遗憾，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
…
灭神阵法的光芒，终于一点点退去。
灵越也好，润泽也罢，都不复存在了。
齐明宇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晚姣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那灭神阵法残阵，泪如雨下的画面。
几人面面相觑，眼神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队长这是怎么了？这都把邪物给灭了，怎么还哭起来？”
“林意，你是女人，你们女人有共同的脑回路，你分析分析，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有毒吧，什么叫女人有共同的脑回路？你咋不说人的想法都差不多呢。”
“要不咱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把队长带回酒店？”
“言之有理……”
晚姣晕倒了。
在齐明宇他们跟她搭话之前。
几人吓了一跳，忙把她带离了仙碑河河底，还联系了特安局总部。
最后，是崔老亲自来把晚姣带走的。
**
晚姣昏迷了十二个小时才醒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崔老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丫头，你感觉怎么样？”
晚姣愣了几秒，才眨了眨眼睛，“我没事。”
说话间她看了一眼身处的环境：很陌生，她确定没来过。
“崔老，这是哪儿？”
崔老：“特安局总部的宿舍，这是给你安排的房间。”
晚姣悻悻的“哦”了一声，然后想起了在阿尔兹自治州发生的事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崔老，河神新娘的案子……”
“已经结案了，你们安局亲自去处理的。”崔老边说边拍了拍晚姣的肩膀，“事情我都听说了，丫头，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是盛国的整个玄学界，有事别自己扛着。”
晚姣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跟她说话。她心生触动，但很奇怪脑海里浮现的确实灵越的脸。
然后，闷闷的难受感觉又回来了。
“崔老，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崔老忙不迭的点头，“好，你好好休息，有事喊我，我就在门口。”
“崔老，谢谢。”
…
崔老离开后，晚姣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的沉思之中。
也许，有些问题的答案，只有祖师爷能给她了。
心念一动，晚姣用灵力把自己的帆布包从沙发上抓了过来，翻找了好一阵，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符纸，一口吞了下去。
后，她再次躺下，闭上眼睛，不停地在心里默念：“老祖宗，弟子晚姣诚意求见。”
“老祖宗，弟子晚姣诚意……”
“……”
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晚姣睡过去了。
待她再睁眼，便看到了老祖宗风南山，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酒壶，证坐在一张躺躺椅上，优哉游哉得很。
看到晚姣，他脸上划过不悦，“你这臭丫头，一来找我准没好事。”
晚姣讨好的笑着，然后快步跑过去给风南山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又是揉腿的。手里做着这些，她嘴上那是一点都没闲着。
“老祖宗，我想知道我上一世……”
说到一半，晚姣似是觉得这么问不妥，忙话音一顿，快速转移了话锋。
“老祖宗，我这次去阿尔兹自治州，见到了月光女神灵越。她叫我阿灵，还对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我看到她和润泽在我布下的灭神阵法里神形俱灭，我竟然……”
风南山的脸色因为晚姣的话，越来越古怪。
最后，他直接话都没等她说完，就急忙打断，“臭丫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能不能直接点？”
“我和月光女神灵越，是不是有什么渊源？”真的问出来后，晚姣莫名的松了口气。
风南山看着晚姣，反问于她，“你觉得你和她有什么渊源呢？”
晚姣：“……”
我要知道，我就不来问你了。
就是因为不知道，又很烦躁不安，才会吃那么难吃的符纸，来见你啊。
“老祖宗，是我找你解惑，不是你来问我。”
风南山：“我知道啊，所以你得先告诉我，你觉得你和她有什么渊源，我才能给你解惑啊。”
晚姣感觉风南山的话很不对劲。
但不知为何，她又一时说不出反驳他的话来，只能悻悻的“哦”了一声，认真地说：“老祖宗，我有种直觉，我的前世肯定跟月光女神灵越认识。”
晚姣话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风南山暗暗松了口气……
“哎，你这丫头，要不怎么说你聪明呢，这都被你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