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那里有人。”
漆黑的夜色如墨般厚重，不过程鸿他们还在黑暗中摸索回去的路。
“哪里有人？”
程鸿转过头去，原来是几个人打着水下手电筒在那里寻找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和程鸿他们一样，趁着夜晚想要弄点好东西。
不过和程鸿他们全套的潜水服相比，他们的装备可以用寒酸来形容，只有护目镜加上水肺。
“这么差的装备也来捕鱼，能坚持几次啊？”
董成舒看着对方那简陋到寒酸的装备，脸上的表情格外诧异。
要知道，潜水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哪怕有专业工具的辅助，下水时间最好也不要超过一个小时，如果只有如此简陋的装备，潜入水底再回到水面上，来回十几次说不定就没力气了。
想到这里，董成舒忍不住笑了笑，十几次，也太拉胯了。
“人家是本地人，对当地的情况比咱们清楚，你笑话他们装备寒酸的时候，人家说不定早就爆舱了。”
程鸿倒是没有小看他们，不是有句话就叫做“装备不够，技术来凑”嘛！
程鸿他们氪金流，这些人就是技术流，应该多少有点能耐。
“兄弟，你们也是来捕鱼的？”
程鸿他们发现对面的时候，对面也发现了他们。
“是啊，偶然路过这里，就下水瞧瞧。”
对面只有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瘦子，此时正盯着程鸿他们身上的装备，眼神中带着一丝羡慕的神色。
“你们这装备看起来不错。”
领头的瘦子语气里面带着一股柠檬味。
“都是船长舍得花钱，不然我们也弄不到这么好的装备。”
杨才哈哈笑道，遇见这么友好的“道友”，他的心情很不错。
“你们船长真好。”
两波人寒暄了一会儿就分开了，渔民渔民，重在一个“渔”字。
“刚刚那些家伙看起来不是好人啊。”
杨宏彬小声嘀咕，他好像那些人的网兜里面看到了一只砗磲，只是天太暗，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看对了没有。
“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回去吧！”
程鸿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看了一眼高悬半空的月亮，他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程鸿说完就率先往回赶，其他船员纷纷跟在程鸿后面。
船员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
第二天早上，程鸿起来的时候，甲板上摆着一个大盆子，里面摆满了已经绑好的钩子。
“这是…”
程鸿看着坐在旁边、还在绑鱼钩的杨志强。
“船长。”
杨志强抬起脑袋，一整晚都没休息的他现在有些恍惚。
“我觉得船长你接下来一定需要放延绳钓，所以我就多绑了点。”
杨志强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程鸿顿了一下，他意识到这是杨志强在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程鸿看了眼杨志强，又看了眼一大盆延绳钓，这至少得几百个钩子了吧！
一晚上，怕不是眼睛都花了吧？
“给我滚回去休息，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瞎忙活什么呢！”
程鸿皱起了眉头。
“好嘞！”
杨志强立马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此举奏效了，虽然不知道程鸿的气消了没有，至少不会再去追究他私用卫星电话的事了。
片刻后，船员们陆陆续续都起来了，拿着牙刷毛巾在船舱里面洗漱，起的早的几个人已经开始活动身体了。
“船长，早啊！”
杨宏彬来到程鸿身边，打了声招呼。
“早。”
程鸿点点头。
“船长，杨志强昨天晚上可是绑了一宿的延绳钓，你不会再生气了吧！”
杨宏彬表面笑嘻嘻的，其实心里是想试探程鸿的反应，像极了心机boy。
不过他的心机可不是为了给自己谋取好处。
“船长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程鸿白了杨宏彬一眼，其实他不怎么生气的，但有些东西，不能乱动。
在陆地上，你就算是把手机摔了都不算事，但在大海上，用卫星电话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一些危险的情况，电话打到一半，要是突然没话费了，程鸿找谁哭去？
“我就知道船长你是个大气的人。”
杨才端着一盆粥走了出来，无意间听到了杨宏彬和程鸿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嘴。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还有，杨志强既然弄了这么多延绳钓，那咱们也就把这些丢到海里去，不要浪费了。”
“我记得咱们之前在舟山渔场那里也弄了不少延绳钓，也可以拿出来一起使使。”
“这个当然没问题。”
“对了，我记得船上还有虾笼，不过得改一改才能用对了。”
“还有皮皮虾笼，昨天晚上我在海底看见有不少沙洞，说不准就是皮皮虾。”
“……”
船员们七嘴八舌的沟通一阵子之后，程鸿意外的发现自己船上大部分东西都可以用上。
“行，那就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带上，要是收获好的话，每人发1000块钱奖金。”
程鸿大手一挥，又许诺下来了奖金，船员们高兴一阵子之后，立马就去准备陷阱了。
……
柳建松是一名渔猎猎人，从事渔猎这种新型渔业捕捞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每个月的收入大概在六千至一万五左右。
在柳建松眼里，这份收入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还找到了十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购买了一艘渔船，在南沙这个天然渔场捕猎。
可是今天，他们似乎遇上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
柳建松和队友盖增喜浮上水面，他们都是两两一组一起狩猎，这样既有人照应，又可以最大范围的保证活动范围。
两人脱掉面罩，互相对视了一眼，原本作为他们临时停靠点的一个小暗沙，莫名多了一伙人。
两人都不确定这伙人的来历，但是小艇就在岛上，这是他们耗费了有限的存款换来的皮划艇，可不能出事情，没办法，两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岸。
“柳哥，你说这些家伙不会对咱们图谋不轨吧！”
在靠近沙岛的时候，盖增喜不确定地说道。
柳建松看了眼沙岛上，那伙人好像在吃饭，既然是在吃饭，应该这伙人本身是没有多大的恶意的，再者他们身上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应不会让对方起谋财害命之类的心思。
尽管如此，但柳建松还是谨慎地说道：“不好说，但是咱们手里有家伙事，要是他们真的有啥不好的心思，咱们也不怕！”
说完，柳建松握紧手中的鱼枪。
另一边的程鸿一行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杨强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并在程鸿的示意下上前和他们聊了起来。
“兄弟，你们也是来捕鱼的。”
杨强看了看他们手上的鱼枪：“连鱼枪都有，不赖啊！”
鱼枪是一种类似于弓弩的杀伤性武器，他们的驱动原理和弓弩相同，都是用皮筋作为动力，触发开关就会像弓箭一样把箭射出去，只不过精度比较差。
“你们好。”
听到带着熟悉的普通话，又看到暗沙上面放置了大量的捕鱼工具，柳建松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国人。
要知道南沙这边可是离其他国家非常的近，经常会有一些外国人偷偷过来捕鱼，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嘴里嘀咕着鸟语，时不时的就想捅刀子，反正柳建松对他们的观感差极了。
“船长，是国人。”
杨强和他们聊了两句，然后回头小声和程鸿说道。
柳建松他们在提防程鸿，程鸿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汪洋大海之捕鱼，尤其是这种靠近边界的地方形式，行事尤其要格外小心。
“都是自家人，那就把这一罐子红烧肉给他们送过去吧！”
程鸿他们这次出来，为了尽量少带点东西，午餐就是几个华夏军方罐头。
“船长，这么大一盆肉端过去，人家不好意思接受，要不咱们自己留着吃吧！”
杨强看着罐头，眼中全是不舍，我为你劈柴烧火、为你舞刀弄枪（指开罐子），却没想到还是没能留住你。
呜呜呜～
?_?
杨强在程鸿的一再催促下，不得不心痛地拿起一罐红烧肉向他们走去。
柳建松还想着拒绝这份食物，可是面前这冒着热气的红烧肉让他实在是难以拒绝。
“咕嘟！”
艰难地咽下口水，柳建松接过了红烧肉，开口道：“多谢了！”
“柳哥，你就这么接了，人家要是下药了咋办？”
盖增喜虽然也有些眼馋面前的红烧肉，但是一向谨慎的柳建松这么轻易就接下了别人递过来的东西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没办法，这玩意太香了。”
柳建松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作为一个在海上吃了十几天干粮的人，面对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时是真的难以把握自我。
尤其是当这个人还是华夏人的时候。
有了这款红烧肉作为桥梁，双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从双方的谈话当中，程鸿了解到，柳建松他们是合伙出来渔猎的，像他们这样的小组还有六队。
吃完午饭，柳建松走到程鸿一行人面前，把吃剩的罐子踩扁带走，感谢道：“非常感谢你们的红烧肉，这个红烧肉真的非常好吃，我好久都没吃过这玩意了。”
说完，又掏出了一包黄鹤楼，一人散了一根。
“你是湖北的？”
程鸿看着柳建松手上的黄鹤楼，询问道。
“是啊！”
柳建松看了看手上的香烟，意识到这个烟的牌子暴露了他的家乡。
“湖北的跑这来出海来了，看来你也挺不容易的。”
杨才笑了笑，他之前不也是为了生计跑到北上广那开烧烤店去了。
“都是为了生活。”
柳建松盘腿坐了下来，点燃香烟，开始吞云吐雾。
“我看你这背后的鱼枪挺帅的，在哪里买的？”
“这个啊，这个网上挺多地方都有卖的，不过想要购买得持证，并且每把枪都需要实名认证的。”
柳建松给程鸿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鱼枪，他手上这把鱼枪体长105cm，全身由一根碳纤维枪身，一份滑轮已经几根皮筋构成，上面闪烁微微的光泽，看起来还是比较帅气的。
“这玩意一天可以捞多少条鱼？”
杨宏彬也对这玩意挺好奇的，从外观上而言，这东西更加接近于现代的枪支，对于军事爱好者来说，应该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这个啊，不好说，要看当天的情况，不过在南沙这边一天捞个十多斤问题不大，运气好的话，三四十斤也没有问题。”
得知面前的都是同胞之后，柳建松就放下了防备心，索性全部都说了出来。
“一天三四十斤，也不少啊！”
杨宏彬发出感叹，要知道，在杨家村那种地方，一位渔民一天的收获可能都不到二十斤，如果收获了四十斤鱼获，那就可以算得上是丰收了，借用网络上的用语，就是“发财了”。
“这东西主要用来打什么鱼？”
程鸿的关注点就完全不一样了，程鸿的渔船属于拖网渔船，面对一些泳速比较快的上层鱼类时根本没办法进行捕捞，比如黄鳍金枪鱼，这玩意就是分布在海洋上层的鱼类，速度快，价值高。
程鸿在想这玩意能不能给自己渔船补上一些短板。
“鱼枪针对的主要捕捞对象就是珊瑚鱼了，这东西在别的地方没那么好使。
珊瑚鱼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游得比较慢，加上珊瑚礁复杂的地形，可以为我们提供掩护，有经验的猎手基本上都是一射一个准。”
听到柳建松这么说，程鸿略微有些小失望，船员们可能不知道，但是程鸿有水下视野，这段时间其实遇上过不少有价值的上层大型鱼获，基本上都拿它们没什么办法。
“不过这玩意在面对鲨鱼时其实还是有比较好的防护作用的，你们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推荐一个商家，他那里的价格和质量还是挺良心的。”
柳建松看着他们对这个鱼枪这么感兴趣，索性开口说道。
“那就多谢了！”
程鸿点点头，柳建松报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他，程鸿记在了手机里。
“这种东西国内是没有生产的，想要购买只有进口货，所以价格上面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便宜。”
柳建松还给程鸿他们补充了一点常识性的东西。
“你们就靠着这个吃饭吗？”
“也不是了，我们偶尔还会带一些旅客出海玩玩，毕竟这玩意挺耗体力的，对身体有一定的损伤，时间久了我们也吃不消。”
“那听起来还挺辛苦的。”
“这也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唉。”
柳建松叹了一口气，如果有得选择，他也不愿意天天在海上漂泊，在家搂着老婆孩子不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