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夕在听到景天阳开始说“愿意”的时候，确实整个人都跟着被震住了，而整颗心也跟着柔软无比，差一点就说出完全原谅他的话。
然而，当她听到他说的后半句，明明看着他的眼睛，清楚知道他说的话没有半点谎言的成分，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景天阳，你画了好大的一张饼啊！”言沐夕轻叹一声。
“你曾经说过自从车祸之后，你整个人生都在阴影中，从在父亲那里拿到巨额家产就在背负责任。”
“现在你就掰着手指好好算算，你在经历这些事的过程中花费了多少年，你打算让和熙熙也这样再陪你那么若干年吗？”
“不会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你就再等等我……”
景天阳的语气中透出些许哀求的味道，他能看得出她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不管是不是每次他想要揭穿都不巧被打断，此时都是她眼中的借口。
“对不起，我不想等了，我累了……”
言沐夕则重重叹了口气，本来她脑子是清醒无比的，可这会儿却因为他乱的一塌糊涂，完全失去了她谋划的节奏。
“不管怎么样，在我这里，已经默认你选了‘夜’的身份，那么趁着我们还在一起，那么就暂时按照默认处理吧。”
“我饿了，想吃东西，陪我去煮，然后陪我吃好不好……”
言沐夕突然换了个口吻和他说话，就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她说完就已经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景天阳快走几步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臂，其实是有心想要继续刚刚的话题，可她却一脸无辜的亦或者看向他。
“你不想让我煮，还是不想陪我去煮，或者你想自己煮吗？”
“我想问你这个时候想吃东西，是不是因为晚上没有吃饱，另外还想问你想要吃点儿什么。”
景天阳话到嘴边，都被她脸上的神色表情噎了回去，倒是简单直接的迎合了她语气态度。
“我想吃你那天早上给我做的清粥小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酸甜咸辣’，其中唯一少的是个‘苦’，你的用意也是如此吧？”
言沐夕并不看他，只是看着虚空中一个看不见实物的交点处。
“看来真是我有眼无珠，辜负了最容易可以理解我的人。”景天阳淡然一笑，拉着言沐夕的手。
“如果你只是单纯想吃，我可以煮给你，可是那个清粥要熬久点才好吃，你等得了吗？”
“我自然等得了……”言沐夕自嘲一笑。
“我从第一天住进艾琳堡就在等你某个答案，可一直等到现在，如果不是我拆穿你，恐怕还要等下去，所以我有什么不能等的？”
“好，既然如此我去煮，你乖乖的等着……”
景天阳仿佛看到一线生机，只要可以等可以缓，很多因素都可以变化。
“不，我不要这么等，我要陪你一起去煮，然后我们一起吃，毕竟夜从来都没和我一起吃过东西，对吗？”
“那就一起煮一起吃……”
景天阳点头答应，那种表情颇有几分像被虐了还要强颜欢笑的“小媳妇”。
无论如何，这会儿气氛明显比刚刚好得多，毕竟言沐夕要宣泄的怨气总会有个尽头。
言沐夕果然说到哪里也就做到哪里，她说和景天阳一起煮饭，就真的可以做到围前围后给他帮忙。
从熬粥到准备小菜，两个人一直在厨房里忙着，开始时因为言沐夕怄气的关系，他们是真的一句话都没说。
可是粥熬到一半的时候，景天阳终于忍不住插言问了言沐夕一句话。
“你说让姐姐过来帮忙照顾熙熙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计划好了让她把熙熙带回去，是吗？”
“嗯哼，虽然你利用了我，但是至少和熙熙的关系不假，所谓血浓于水，今天我和你谈事情，自然要留熙熙做人质。”
“我打算着，如果你不让我走，那么到时候至少还可以用熙熙交换……”
“你的意思，你是打算离开的，而且还是不想要熙熙的节奏？”景天阳听到了弦外之音。
“没错，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却改变了主意。”言沐夕侧目看着身旁正在搅粥的景天阳。
“熙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要他，或者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要用他交换，我也宁可不去换，也不会伤害熙熙……”
对于言沐夕来说，孩子是个很好的话题，尽管她在怀孕期间承受了那么多的东西，可只要看到熙熙，她就会觉得值得。
“沐夕，如果你想冷静，怎么样冷静都好，不管你要和我分开，还是不肯原谅，熙熙毕竟是景家的嫡长孙……”
“你的意思熙熙是景家人，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是吧？”
言沐夕突然声音就是一沉，其实她最近做噩梦，经常都是和熙熙分开，每次都是眼角挂着泪醒来，这种感觉比她经历的所有难受的感觉都难受。
“沐夕，我这样说不是要拿熙熙做人质，而是希望既可以给你足够的空间时间来考虑问题，又不会让熙熙疏于照顾。”
景天阳说这话一点儿私心都没有是假的，他也知道熙熙对言沐夕来说的重要性，所以这件事他处理的极好。
反正到时候只要有熙熙在手中，他就不用担心言沐夕会跑，哪怕言沐夕分开不理他，也一定会设法去探望熙熙，这些都是绝佳的机会……
“哎，你是高手，我实在说不过，你赢了……”
言沐夕说着转身去冰箱拿食材，接下来两个人倒是再次陷入有些僵持的沉默中去，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节奏，景天阳更是陪着三分小心。
景天阳之前煮给言沐夕的粥是地道文火慢炖，所以拌小菜的食材都准备好了，粥也才熬到七七八八的程度。
言沐夕本来也不是饿了，刚刚那么说不过是想要多和他待一会儿，做些在她看来有价值事儿，免得以后回忆起来，就只剩下各种不美好的怨气。
当然，她这样决定，其实也等于是对和景天阳的关系发展下了结论，这件事等会儿他临走再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