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夕突然把目光转过来看着冰冷金银色面具中闪烁的眸光，神色中的失望也变成一种茫然，眼前这个人确实救过她三次。
“就算你说的都对，你可以替他照顾我，可有些事情是不能替代的……”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哽咽。
“我是为了他想要个孩子，才接受和你有关系，可这是我承受的极限了，不能再接受因为这样和你有感情，昨晚的事会让我觉得自己又乱又渣。”
“冷夜，你来告诉我，如果你在天阳的位置，明知道你的妻子在做那些事，甚至可能还用着你给过她的借口，你会真的不介意吗？”
她就这么完美的把问题丢还给他了，原来喜欢一个既不是真傻也不会装傻的姑娘是这种感觉，这种时候他自然不能直接回答。
“昨晚那种事会让你觉得又乱又渣，只因为发生的原因不是为了要孩子吗？”他觉得言沐夕真正过不去的大概就是这个梗。
“有一点点是，可最主要的原因，以前我都会骗自己相信那些事都是发生在和他之间，他是我的丈夫，这些都理所应当，一切都会因此而变得美好有感情。”
言沐夕说得很认真，虽然她也有些迷茫，但是至少觉得已经把想说的内容都完全表达清楚了。
“闭上眼睛……”
他突然特别认真的看着她，她只是愣了一下，想问为什么却始终没问，而是依照她的意思闭上了眼睛，他便顺势把她搂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我没说睁开，你就不要睁开，就这样听我说，然后仔细去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
言沐夕虽然有些觉得奇怪，可还是“嗯”了一声答应他，他用一只手绕到她身前搂着她，而用另一只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拉住她的手。
“现在告诉我，你觉得我是冷夜，还是景天阳？”清冽甘醇的声音带着几分若真似幻的梦境色彩。
这个问题表面听起来十分容易，可对言沐夕来说细想之下就变得格外复杂，所以她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我和天阳很少有这么亲近的接触，可是如果仔细想，真觉得很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每次和你接近的时候，我会想着这就是和他接触的感觉。”
“昨天夜里，睡在你怀中，感觉也很像在澳洲时睡在他身旁那次，我不知道是真的相似，还是在故意骗自己。”她在说这些话时确实都在用心感受。
“天阳不能说话，可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我都会觉得如果他可以说话，那么他的声音就会是如此，所以只要不看到你的样子，我就会觉得是在听他说话。”
“你看到过我的样子吗？”
他的话带着几分禅机，她本要冲口而出说看到过，可仔细一想却发现她所看到过的只是他的那副面具的样子。
“对不起，看不到你的时候，听着你的声音，我会想到他的样子，看来我还真是已经病得不轻了，呵呵……”言沐夕的语气中已经带着莫名的沮丧。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既然如此你就继续这样觉得好了，他的样子就是我的样子，我的声音就是他的声音，而我对你的照顾和爱，也都是他对你的爱。”
他的声音隔着面具贴在她耳侧，空灵好听的弱回音把每一个字节都染上梦幻般的色彩，仿佛带着神奇的魔法。
“你也许并不相信魔法和奇迹，可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真有一种魔药，可以把我这里所有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自然也包括你。”
“在这之前，就请你相信我和他是同一个人，只不过用两个人的方式分开去做一个人应该做的事而已，形质本身并不重要。”
形质是不是真的不重要，言沐夕忍不住在心里自问，可整个脑子都好像被他魔音般的话语搅得一团浆糊，明知道他这样说是为她好。
“冷夜，你们都好自私，他心里有放不下的死人，你觉得被辜负了就要在我这里找平衡。”她突然轻叹一声，语气中大有几分心如死灰的味道。
“算了，这也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怪不得旁人……”
景天阳听到这话，心居然跟着一揪，本来他就一直在动摇，这会儿突然就下定决心豁出去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让她知道真相。
然而当他抽出和她握在一起的手，想要去摘下面具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的手机一向设置非指定联系人免打扰，能打进来的电话自然都是有事。
于是他放开言沐夕拿出手机来接电话，未接信息显示电话是靳飞打进来的，靳飞知道他上来见言沐夕，如果不是要紧事应该不会打扰他。
“飞哥，什么事？”景天阳接起电话。
“夜，贺严刚刚打电话给我……”靳飞稍稍犹豫，大概猜到言沐夕可能就在他旁边，所以斟酌了用词。
“他说那个人要马上见你，如果你不肯见的话，可能会做一些让大家都不太愉快的事情出来。”
“那个人，飞哥，稍等一下……”景天阳声音瞬间一沉，显得清冷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甚至目光中都划过一抹戾气，只是他转过来看向言沐夕时才稍缓。
言沐夕对上他的目光，心里都跟着一个机灵，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忍不住暗道这家伙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最近面对他另一面多了，已经忘记他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想到此处，她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她可不想知道他讲电话的内容，万一不小心被冠上个“知道太多”的罪名，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回去，捂住手机受话器的位置，才低声让她等他一下，他要出去接个电话，而对她说话的语气也明显温和很多。
看到她眼中有些诚惶诚恐的目光，他摸了摸她的头算作安慰，才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他之前派贺严跟进关静的事，本打算到关静离开，可她没有离开，贺严也就还一直在负责和她有关的事，所以靳飞说的那个人，自然也就是指关静。
言沐夕有些惴惴不安的坐回去，眼看着他离开房间去接电话，心头却莫名拂过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最近时不时她都会这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