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怒火
没多久，剜足之刑的刑具便被搬上来了，萧瑾岚看到那副刑具的时候，她笑了，笑得好苦涩，好心痛。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剜足之刑。
那是一条长达十米的玻璃槽，槽中填满了尖锐锋利的碎玻璃。
只见言硕走到萧瑾岚面前，为难地开口道：“皇后娘娘，请吧。”
萧瑾岚看了燕昭寒一眼，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往玻璃槽走去。
“萧瑾岚，不要去，不要啊。”雪暮寒此时已经被视为扣住了，身上的伤随时会要了他的命，此时，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去推开身边的侍卫去阻止萧瑾岚，只能绝望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玻璃槽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玻璃槽边，萧瑾岚看向言硕开口问道：“是不是走完这条玻璃槽，就算行刑完了。”
“是的，娘娘。”言硕艰难地点了点头，心中叹了口气，前提是娘娘真的能走完才行啊。
看了玻璃槽一眼，萧瑾岚俯下身脱掉了脚下的鞋袜，提起一只脚垮了进去。
仅仅是这样一脚，她的脚板底下，便瞬间涌出了刺眼的鲜血，痛得她皱起了眉头，可她并没有出声。
那鲜红的血液刺痛了燕昭寒的心，瑾岚，在朕面前低头对你来说这么难吗？
“萧瑾岚，不要再走下去了！”雪暮寒在侍卫的手中挣扎着，眼泪爬出了他的眼眶，他痛恨此时自己的无能，明明答应她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的，现在却放过来让她为了他而受这种随时会丢掉小命的刑罚。
走到第二步的时候，萧瑾岚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侧过头给了雪暮寒一个安心的笑容，“少主，之前你舍命救我，这次该轮到我报答你了。”说完，她艰难地跨出了第三步。
“萧瑾岚，我不要你报答，我求求你，别走下去了好不好，我求求你啊。”雪暮寒脸上的痛苦让萧瑾岚的心里酸酸的。
“少主，你忘了么，小的说要好好伺候你的，现在却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是我害了你。”说到这，萧瑾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垮出了第四步。
“不要再走了，不要再走了，瑾岚！”雪暮寒痛苦地叫出声来，绝望的吼声响彻整个雪域山庄的夜空。
雪暮寒对萧瑾岚这样的称呼让燕昭寒听来异常得刺耳，两人刚才的对话让他越发吃味起来，视线瞥到萧瑾岚，玻璃槽里，被萧瑾岚踩过的地方早已经一片血红，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始终倔强得不肯低头，他的心里既心疼又无奈。
“别走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无力地朝扣着雪暮寒的侍卫挥了挥手，燕昭寒走到萧瑾岚身边，眼里带着几分心疼，“别走下去了，朕答应你，放了所有雪域山庄的人。”
燕昭寒的话让萧瑾岚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松下来，无力地扬起嘴角，她淡淡地开口道：“谢谢。”
“瑾岚，朕真的拿你没办法了。”燕昭寒的口气带着更多的无奈，他想伸手抱她出来，却被萧瑾岚伸手阻止了。
她的动作让燕昭寒愣住了。
“剩下的一半路程还是让我走完吧，行完刑就放人，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我说过我不想欠你什么，还是按照我们的约定来吧。”
说完，她绕开燕昭寒，继续往前走，只是脚下的疼痛已经让她眼前一阵晕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撑完这一段路程。没错，她不想欠他，一点都不想。
刚跨出去，就被燕昭寒抓住了手臂，只见燕昭寒的眼中带着难掩的怒火，“你宁可冒着废掉这双脚的危险也要跟朕撇清关系？”
“错了，皇上，不是撇清，而是不想让我们之间再纠缠下去，您忘了么？我有一张废后的圣旨，我们之间早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提到那张圣旨，萧瑾岚的心又一次痛了起来，一把甩开了燕昭寒的手，她继续走了下去。
什么关系都没有？燕昭寒的心痛得厉害，她竟然如此轻易地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痛苦中又夹杂着几分怒火，他冰冷地开口道：“好，既然你那么有骨气，朕就成全你，这段路你要是不走完，你就别想朕放过雪暮寒！”燕昭寒目光一冷，言辞中带着几分寒意让萧瑾岚的背僵住了。
可她没有回头，既然燕昭寒下了这样的命令，那么这段路她是非走到底不可了，她一定不能让雪域山庄的任何人有事。
“皇上请放心，我一定会走到底的。”无力地扬起嘴角，萧瑾岚继续走了下去，眼泪顺着鼻尖，脸颊滑过她的下巴，滴落到玻璃槽中，跟鲜红的血混在了一起。
“瑾岚，别再走下去了，我求求你啊。”雪暮寒越来越无力，好几次他都差点昏厥过去。
萧瑾岚，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这样。
无视雪暮寒那绝望的叫声，萧瑾岚继续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每一步对此时的她来说都举步维艰，好几次，她都在想，如果这次死不了，那她以后会不会就这样残废掉了？以后会有人当她的脚背着她走一辈子吗？
脑海里闪过的依旧是燕昭寒那双温柔的双眸，萧瑾岚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在心里暗自骂着自己：萧瑾岚，你真是不争气，为什么他这么绝情，你却始终无法将他从你脑子里赶出去？
燕昭寒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艰难地往前走，纤弱的背影因为那锥心的疼痛而不断地颤抖着，好几次，他都想开口叫停下，可每次一张开嘴，那话便卡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十米的历程终究还是让她给撑过去了，到了槽边，因为脚底那锥心的刺痛，萧瑾岚再也没有力气提起脚跨出去，眼前又是一阵晕眩，她的腹部却在此时狠狠地抽了一下，痛得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腹部，第一次痛苦地叫出声来，她在槽边倒了下去。
“瑾岚！”再也按耐不住那揪得很紧的心疼劲，在萧瑾岚倒下的那一刻，燕昭寒冲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眼泪霎时间占满眼眶。
“瑾岚，你怎么样？瑾岚，你为什么要这么傻，瑾岚。”燕昭寒将萧瑾岚紧紧地拥在怀里，眼泪不断地滴落到萧瑾岚脸上，灼热得刺痛了萧瑾岚的心。
在意识消失之前，她紧紧地抓着燕昭寒的手臂，艰难地开口道：“君……君无戏言！”
再也撑不下去，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萧瑾岚靠在燕昭寒的怀里，手轻轻地从燕昭寒的手臂上滑落。
“瑾岚！瑾岚！”燕昭寒紧紧地抱着萧瑾岚，那带着恐惧跟无助的声音让这静谧的夜空显得更加深邃起来，让所有人的心都揪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