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娼妓之子
萧瑾柠容颜清丽，虽不如萧瑾岚那般让人过眼难忘，但放在美人如云的世家大族里，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穆子安先前对她的关注不如萧瑾岚多，一是因为外形，二则是因她才情心智都不及萧瑾岚。
空有一个嫡出的名头，却让萧瑾岚那个庶女抢走了老太师的疼爱。
不过，眼下瞧着萧瑾柠盈满未尽之意的双眸，穆子安有了改变主意的念头。
小厮说得不错，再没脑子，萧瑾柠也是嫡出，身份上比萧瑾岚好看，平素琐事无关紧要，到了大是大非面前，庶出总越不过嫡出去。
贤内助固然如虎添翼，可他要的是太师府的助力，一个不那么聪明的嫡女，比八百个心眼子的庶女好掌控得多。
而且，萧瑾柠多次主动靠近，若说对他没有点想法，穆子安是不信的。
既然心已朝他这边倾，其余的事就更方便了。
穆子安脑中几思几想，却不过是眨眼功夫。
他将面上的烦躁收得干净，打趣似的反问：“二小姐是只问过我得不得空，还是也问过其他人了？”
萧瑾柠白皙的面颊染上一抹红，垂下眸子，羞涩地道：“我整日在府中，见不着旁人。”
言下之意：只邀了你一人。
穆子安会意，嘴角牵出一抹笑：“二小姐既问了，我即便事务缠身，也得抽空前去。”
这是愿意为她拨冗的意思么？
萧瑾柠脸颊更红，开心地弯了眼眸。
穆子安看在眼里，故意压低了声音，像与她约定秘密似的说：“诗会见。”
言罢，他和小厮转身离去。
萧瑾柠一张脸都红透了，小声回应：“诗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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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转眼而至。
这日一早，萧瑾岚早早梳洗，带着红袖与拢香一道去了樱花阁。
她本是不愿凑这份热闹的，但大病初愈的叶蔚蓝数次相邀，她便来了。
马车在樱花阁前停下，萧瑾岚扶着拢香的手下车，可巧，叶蔚蓝也到了。
二人一见面，叶蔚蓝便上前揽住萧瑾岚，爽朗地说：“还是你送去的药好使，不苦不说，见效也快，多谢了。”
萧瑾岚见她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想来是痊愈了，便道：“有用就好，何须言谢？”
叶蔚蓝稍高一些，就这么揽着她的肩膀往樱花阁中走，嘴上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将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
樱花阁分上下两层，一层是今日举办诗会的地方，宽敞明亮，小矮桌错落有致，摆放着精致的茶果点心，中间的长桌上则是文房四宝。
二层是典雅清幽的雅间，作休息用。
萧瑾岚和叶蔚蓝进入时，一层的青年才俊已坐得七七八八。
穆子安坐在几名世家公子中间，手中捏着一只白瓷酒杯，直直地朝这边看过来。
叶蔚蓝紧了紧萧瑾岚的肩，低声说：“六皇子在看你。”
萧瑾岚闻言抬眸，视线隔空与穆子安对上。
她毫无波动地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而后与叶蔚蓝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穆子安心里不禁一闷。
他自认给足了萧瑾岚台阶，可她非但没有与他握手言和之意，当着这么人的面，竟连一句话也不来和他说。
诗会座位自由，她哪怕是坐得离他近一些呢？
果然啊，他的预感不错，萧瑾岚的确不如从前那般亲近他了。
穆子安心中烦闷，一仰头喝尽杯中酒，眸色发沉。
他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越想越噪郁，酒水也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一连喝了六杯，正欲再倒一杯时，身侧忽地飘来一阵香气，穆子安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便见萧瑾柠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她明显是细心装扮过的，衣着瞧着和素日无异，但熏的香比平时浓一些，令人迷醉。
妆容有些许改变，将清丽的容颜修饰出几分妩媚，夺人眼球。
穆子安眼底亮了亮：“二小姐今日与往日颇为不同。”
萧瑾柠在他身边坐下，闻言问：“哪里不同？”
穆子安眯了眯眼，道：“‘沉鱼落雁鸟惊喧，闭月羞花花愁颤’。”
萧瑾柠耳根微热，羞赧地捂着嘴笑，又问他：“方才见殿下饮酒，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穆子安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道：“诗会嘛，饮酒助兴。”
萧瑾柠不疑有他，怀揣着见不得人的目的，也给自己倒了杯酒：“既如此，那我陪殿下一杯。”
两只白瓷酒杯相碰，二人相视一笑，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
席间其余人见了，笑着奉承：“二小姐明眸皓齿，六皇子丰神俊朗，这么瞧着，倒真是登对啊。”
“瞧你说的，二小姐和六皇子岂止容貌匹配？”
“是啊，他们一个圣上亲子，一个太师府嫡女，这身份也很是般配呢。”
听着众人的言论，萧瑾柠的脸愈发地红，她偷偷打量穆子安，见他面上没有不悦之色，不禁暗喜。
她微微欠身，为穆子安斟了一杯酒。
穆子安端起正要喝，却听不远处传来几道不甚明晰的声音。
有几人约莫是喝高了，竟在这样的场合议论起他的出身来。
“要说般配，六皇子怕是高攀了吧？”
“二小姐是正正经经的太师府嫡女，可六皇子呢？虽是皇子，但谁人不知，他母亲不过一介娼妓！”
“他生在皇家，怎么着都是身份尊贵，不过话说回来，这娼妓之子，将来婚配，应当捞不到太师府嫡女这样的皇妃。”
他们的声音并不大，但一字一句仍是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穆子安耳中。
他生平最恨旁人提起他的生母，这使得他本就不快的心情越发沉郁。
无论如何，他都是当今圣上的儿子，实打实的天潢贵胄，怎么就与太师府嫡女不相配了？
难道就因为母妃风尘出身，他来日纳妃，就只能娶大家族的庶女么？
不，他不认！
他是皇子，娶妻就该是嫡女之尊！萧瑾岚那样的庶出，配不上他的身份！
穆子安收紧五指，倏而又一松，“啪”地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萧瑾柠满心想着旁事，没注意到那几人的言论，看穆子安这般，她吓了一跳，体贴地问：“殿下，怎么了？”
穆子安转脸看她。
萧瑾岚不识好歹，他又何苦做无用功？眼前的萧瑾柠身为太师府嫡女，于他不是更好么！
穆子安强压住内心的不快，道：“无事，酒洒了，劳烦二小姐再为我斟一杯。”
萧瑾柠求之不得。
她将穆子安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慢吞吞地倒酒，趁着他不注意，以宽袖遮掩，往酒中撒了一小包白色粉末，晃融了才递过去。
“殿下， 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