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主持正义
萧瑾柠心下惊骇，一把取下头上的金钗，视线在金钗和玉镯之间来回。
那金钗呈花瓣形，花蕊中衔着一颗玉髓，不论颜色还是材质，均与那玉镯一般无二。
而玉镯上镶嵌的金珠，其成色与质地皆与金钗相差无几。
任谁看了，都知晓这是一套极为珍贵的首饰。
萧瑾柠也看出是一套，但这个节骨眼上，她绝无承认的可能！
萧瑾柠攥紧金钗，嚷道：“这玉镯不是我的！”
郑尧莫名：“月月，这不是你派人送给我的么？”
萧瑾柠反问：“谁能证明？你红口白牙，上下嘴皮一碰，说是我送的便是我送的？”
不等郑尧回答，人群里便有人道：“适才回房时，我似乎看见二小姐的丫鬟与郑公子交谈。”
“这便是了，为了掩人耳目，二小姐不会傻到自己去送东西，差遣丫鬟才对。”
萧瑾柠眸中浮现一抹心虚。
此事不假，但交谈是为了告诉郑尧该去的地方，以及给了他一封仿造萧瑾岚笔迹的信，以便捉奸时铁证如山。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如何料得到，这一举动竟成了指摘她的证据！
一时间，萧瑾柠百口莫辩，面色铁青地望向萧瑾岚。
萧瑾岚神色自若，瞧不出任何端倪。
待萧瑾柠别过脸徒劳辩解，她眼中才泄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幽光，不紧不慢地回想郑尧跳进屋子时的场景。
那会儿，萧瑾岚隐在窗户旁，郑尧一进去，便被她用匕首架住。
郑尧满脑子都是美人邀约，未曾想过是这等光景，当下就傻了，口齿不清地道：“三、三小姐，是我。”
萧瑾岚握紧匕首，直直地看着他：“我知道是你，郑公子。”
郑尧勉强一笑，指指贴着皮肤的刀刃：“既知道，那这匕首可不可以先拿开？”
萧瑾岚摇头：“不可以，我劝郑公子也别乱动，否则我手一抖，后果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郑尧立刻僵住。
萧瑾岚问：“谁让你来的？”
郑尧好笑地道：“你给我送信，约我相会，倒要来问我？”
萧瑾岚眉头一皱，大约明白了。
她没给郑尧写过信，想是有人借用了她的名义引他前来，至于目的……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一个浪荡的公子，孤男寡女的在厢房中独处，不是无媒苟合是什么？
萧瑾岚冷笑一声：“信呢？”
郑尧从袖中摸出递给她。
萧瑾岚让他拆开，而后单手接过，一目十行。
信件内容很简单，无非是一些酸诗烂辞，表达爱慕之意，又言明会面地点，特别强调要隐晦些。
难怪郑尧会选择翻窗进来。
萧瑾岚捏皱了信件拢在掌心，眉眼冷厉地道：“郑公子，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否则别怪我的匕首不长眼。”
及笄礼那日，郑尧见他明媚若星，还以为她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娇女，手无缚鸡之力，见到小虫子都会吓得大叫。
却不想，她沉鱼落雁的容貌下，藏的是狠厉冷静的芯子，双手不知能不能缚鸡，但握着匕首压在他颈间的力道，一点也不含糊。
郑尧触及她眉梢眼角的戾气，丝毫不怀疑，若他敢糊弄她，她会毫不犹豫地抹了他的脖子。
郑尧后背惊出冷汗，顺从地道：“好好好……”
萧瑾岚问：“信件是何人给你的？”
郑尧答：“一个丫鬟，我不认识。”
萧瑾岚追问：“什么打扮？”
郑尧回想一番，诚实地道：“不记得了。”
郑尧贵为皇后侄子，寻花问柳都挑容貌上乘的，过尽千帆，而一般的丫鬟并不那么出众，他没印象情有可原。
萧瑾岚略一思索，换了个方向问：“收到信件前发生过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一个字也不准漏！”
郑尧遂将遇见萧瑾柠的事和盘托出。
他不知萧瑾柠与萧瑾岚关系如何，丫鬟给他信时，他只道是萧瑾柠在萧瑾岚面前赞誉了他。
而萧瑾岚听后对他愈渐痴迷，这才迫不及待地要与他见面。
到了此刻，郑尧知晓一切都是他的臆想，说都不敢说出来。
萧瑾岚顶顶腮帮：“你确定是萧瑾柠？”
小命攥在人家手里，郑尧哪敢说假话：“千真万确！如有半句虚言，叫我不得好死。”
萧瑾岚对他怎么死不感兴趣，听罢拧眉沉思，须臾后道：“姑且信你。”
郑尧松一口气：“三小姐英明，那可否放了我？”
萧瑾岚抵唇一笑：“郑公子费尽心思来此，自不能白来。”
郑尧只觉那笑阴气森森，吞了口唾沫，问道：“三小姐想如何？”
萧瑾岚简单说了她的计划。
郑尧迟疑：“这……不好吧？”
三小姐不好惹，二小姐也不是善茬，两人背靠的都是太师府，若闹大了，他收不了场。
萧瑾岚似是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不慌不忙地说：“郑公子，还记得紫鸢吗？”
郑尧一惊：“你说什么？”
萧瑾岚道：“在你跟前服侍的紫鸢，忽然没了踪迹，你对外说人失足坠湖了，却将她藏在山庄里，你说，若郡主知道了，她会如何？”
郑尧脸上血色尽褪：“你怎么知晓这些？”
萧瑾岚笑而不语。
郑尧的妻子是边塞郡主，性情凶悍，郑尧拈花惹草从不敢让她听到风声。
前世，这个叫紫鸢的丫鬟怀了郑尧的骨肉，郡主听说后，直接命人杖杀了紫鸢，一尸两命。
现在的事态还没进展到这个地步，但用来胁迫郑尧，足够了。
他自以为将紫鸢瞒得紧，可重生而来的她，知道的比他想的还多。
郑尧这下是真的怕了萧瑾岚，认命地道：“好，我听你的。”
萧瑾岚撤下匕首，从袖中拿了玉镯给他。
穆子安将玉镯送给她时，她便决定用到实处，这不，时机上赶着成熟了。
“都说了不是我的！别再问了，都闭嘴！”
萧瑾柠的吼声拉回萧瑾岚的思绪。
她懒懒地抬起眼皮，只见萧瑾柠不知何时被人围在中间，与她一道来的那些人争先恐后地问她金钗和玉镯的事。
萧瑾柠有口难辨，几欲崩溃。
正此时，见她们久久不回的萧沐霜赶来，瞥见郑尧瞳孔一缩，忙问是怎么回事。
萧瑾柠的手帕交语速极快地交代了事情经过。
听完，萧沐霜眉头紧锁。
半晌，她道：“事关重大，少不得要个人主持正义。”
“时值女儿节，闹到王妃跟前始终不妥，我虚长你们一辈，此事便交由我来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