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浮出2
“查出些什么了？”慕歌瞥了一眼下首的三人。
大总管将手里的托盘递给陆德海，然后捧起上面的册子，恭敬地奉到慕歌面前。
慕歌拿起册子翻了几页，果然一条条都记录的十分清晰。
“这几年，皇庄里的宫人无人失踪，调配出走的也无几人，进的大多都是宫里人，走的只几个，三位嬷嬷，侍从五人，侍女十二人。”
嬷嬷们都是年纪大了，回家享福去了，侍从走的少，出去的也是混了好些年手里存着有东西的。
“侍女出去的多，皇庄这儿到底不是宫里，每年都来人，人手够，所以有些不到年纪的，想出去也就放出了。”
李山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手，毕竟这不合规矩，但内务府甚少派人来查看人事，即使来了，好茶侍奉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慕歌正好看到侍女这里，也发现这个问题，抬眼扫了正陪笑的李山，眸色淡淡，并未多说什么。
合不合规矩也已经这么做了，况且就说宫里头，有些人脉的，寻个理由或者主子开恩，不到年龄就放出去的也不再少数。
毕竟现如今宫里正经主子少，需要的人手也不多，虽说有给宫人们养老的院所，但也不能都一窝蜂聚在宫里，不然哪有位置进新人。
这也是母后点头默许了的。
薄薄的一本册子，三两下就看到了侍女调配的那几张，这十二人大部分都归了家，只三两个又去了亲王府和长公主府，看样子，也是被熟人要过去的！
来的正，走得清，打眼看去，每条都规规矩矩清清楚楚，也无人失踪！
“那尸体哪来的？”
慕歌将册子甩在桌上，扫看着下首三人。
“穿着侍女的衣服，埋在皇庄里，庄子里无人失踪……”
“谁来说说这尸体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李山三人明显听出慕歌的不悦，立刻跪倒在地
“奴才……奴才有罪！”
“你们是有罪！这脑袋也该搬家了！”
慕歌厉声到，底下三人更是抖得厉害，他们原本在这皇庄就是图个安稳，宫里伺候的哪个不是脑袋栓裤腰带上，这谁能想到，出了这么个事儿，他们本来能白头的脑袋，难道这次就要不保了吗？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奴才立刻派人去找，派人去查，掘地三尺也把人找出来，公主饶命啊！”
李山带着后头跪趴着的两个，哐哐哐把头一顿狠磕，石板地上隐隐约约都出现了血迹，但命重要啊，磕破头算个啥！
“掘地三尺？可不就是掘地三尺挖出来的，你这再掘，是要把皇庄掀了吗？”
苏离斜靠在椅子上，瞟了一眼还在磕头的三人，忍不住啧出声，再看了看上首的慕歌，头一回见她这般冷硬，但也没多大诧异，毕竟皇家的人，哪还真有几个性子完全绵软的。
懒得看地上的三人，慕歌准备叫人把他们给拖起来，方一抬眼，就看见门口鬼鬼祟祟一身影，贴在门边，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瞄着，不正是早上见过的许小成，
“躲在那里做甚，进来。”
许小成一进来就跪在了陆德海的旁边，红着眼眶偷瞄的看他干爹。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许小成因为慕歌的突然出声抖了一下，继而颤颤巍巍的伏在地上开口道。
“回公主，奴才有事要回禀公主！”
慕歌蹙了蹙眉，突然想起早上许小成说的话，莫不是与那女尸有关。于是坐直身子朝着许小成，“你说！”
许小成趴在地上抠了抠手心，又偷偷瞅了他干爹一眼，抿着嘴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出来。“是那女尸，那女尸，那女尸.....”许小成哽了哽咽喉，“那女尸奴才认得！”
果然如此！
慕歌没有打断，听许小成战战兢兢的将他所知数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许小成从小胆子就不大，晨间看到那具女尸那么大反应也能窥来一二，如此境况下能将自己家乡之事说出来，也是鼓足了劲。
可想而知，一行人将女尸抬下去后，周遭没了大人物们，一进临时的敛房，他腿就软了，后面的小太监没掺住，又一下扑到了床板前，结结实实又下了个跪！
这还不算什么，恰一抬头，入眼的又是干瘪的手臂，吓得又是一个后仰，后面的小太监赶紧将人扶起。
“走走走，赶紧走！”许小成急着就想赶紧出去。
人有时候也就是怪！伱说害怕吧，是真害怕！但明明怕死了，还想再看几眼，早上不就因为多看那两眼看出了东西，这回呢？还真又让他看出东西来了！
“那女尸的衣服让泥都浆住了，奴才早上的时候没有注意，可方才仔细看了看，那衣服前襟的带子系法，竟和我小月姐姐惯用的结子一模一样！”
“这结子的系法满打满算也就那几种，也不能说是你那什么姐姐独创的，光凭这个认人，也太不靠谱了些！”
苏离砸了下嘴，心想倒是也有些家族在衣结和饰物上有标记。
“莫不是你那小月姐姐还是个世家宗族里的姑娘？”
许小成看着探出身子好奇心万分的苏离，猛然摇了摇头，陆德海待他算是精心，教了很多规矩，他自然知道世家大族里总有些图腾或物什作标记。
“回苏公子，不是的，那系法是我们村子里独有渔网结，捕鱼的时候打那种结，网子更结实。”
“你跟小月是同村的人？”慕歌问道。
“是，奴才比小月姐姐晚进庄子几年，小月姐姐是三年前年便准备回乡了。说是遇见自己亲姐姐了，要去姐姐那里，奴才还想着，她这是去享福了呢，哪能想到，竟……竟……”
许小成说着说着便带了哭腔，但也不敢真的哭出声，趴在地上抽抽噎噎，看着倒可怜。
慕歌皱了皱眉，“都起来吧！”
底下四人听了犹如大赦，连忙磕起头来。
“奴才叩谢公主，叩谢公主！”磕完头，一个搀扶一个的踉跄起身，不敢继续在中间碍眼，都退到一旁去侯着。
慕歌将册子翻开，找到小月的那行记录简单清晰，永隆6年，8岁进皇庄，永隆14年末，归乡。
晌午后，苏离好奇，便去验了一遍尸，除了脸上皮面尽剥，胳膊和大腿内侧的皮肉也都剥离，倒像是有什么目的似的，据他所知，有种易容术比较邪门，用的就是人皮，莫不是有人要用这宫女的身份？
慕歌听了苏离的猜测并未言语，她起身走到偏厅，拿起桌上的笔开始描画。底下那群宫人也不敢多瞧，苏离想起身去看，却被一旁的一直未说话的景奚拉住。
“一会就知道了，现在莫去打扰。”
苏离无奈只能坐下，只是脖子一直抻着，也不知道能看出些什么来！
大约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慕歌拿着涂画好的东西起身来到景奚身边，递给他瞧了瞧。
“没想到歌儿还是个好画手！”这画中人的模样不说一模一样，但是十分传神。
苏离也凑上头来看了两眼，“这不是那个？那个……”
他想不起来这人的名字了，只能不断指着皇宫的方向。
慕歌蓦然一笑，接过景奚递过来的画，转身走到许小成面前。
“看看，这可是你的小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