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看着一旁兴致盎然的曲哲，不禁苦笑。
在这第九区也就只有自己能够理解他对于工作的执着和那份近乎狂热的热情。
“看之前，还是老样子。”
“得先参拜一下万械神。”
曲哲领着李慕白来到足足有一面墙大小的壁画前，望着眼前巨大用油笔绘画的图案。
他已经见过不少次了，对此并不感冒。
只见上面一个乌漆墨黑的一团阴影盘膝而坐，看不清真容，它的身下是无数手拿白色祷文人员，他们身穿的衣服和曲哲一样都是褐红色的长袍。
身上充斥了各种机械改造部件，手臂、大腿、眼睛，口鼻，不一而足，但都皆跪拜在那道黑色的阴影之下。
那道黑色的阴影便是曲哲口中的机械神，是掌管一切机械运转和奥义的神明。
“什么万械神，不过就是不敢露脸的虚构产物罢了。”李慕白在心中腹腓道。
他才不信这个，他只相信自己。
但是看着曲哲递来的白色祷文，李慕白还是装模作样像往常一样跟着曲哲参拜了起来。
参拜结束，等他抬起头，忽然感到精神一阵恍惚，身体重心感到不稳。
“咦，慕白你怎么了，没事吧！”见李慕白要倒下，曲哲连忙伸手搀扶。
“发生什么了？”等李慕白重新站好，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恍惚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要不要送你去医疗中心，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好。”
李慕白摆了摆手道：“没事，我很健康，刚做的体检，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有些大导致的。”
“那就好，你们研究员的工作真是不轻松。”
李慕白听到他的话，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休息一番了，最近被那幻觉整的精神真是有些疲惫了。
感觉身体又恢复了正常之后，他跟着曲哲就要看他最新研究的新产品。
他的目光瞥到面前的油画，身体瞬间僵住了。
刚刚的那众人参拜的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不断蠕动的机械蠕虫，那些蠕虫不可名状地堆积在一起，在吞噬着血肉。
最中间万械神的身影则是被无数扭曲地由各种机械零部件组成的黑色机械触手纠缠形成，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球充斥在这些触手上，让人看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在他的眼里就是如此一个混乱无序的机械造物。
“这……这是什么？”李慕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他用力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随后睁开，发现自己并没有眼花。
前边的曲哲似乎是没有发现李慕白的异常，依旧兴奋地说着：“慕白，快点过来。”
如同一个急于向其他人炫耀的孩子。
李慕白勉强控制着自己不要颤抖，竭力地大口呼吸，好一会儿，他才稳定心神，跟着曲哲来到了他的专属私人房间。
这里布满了用透明玻璃罩罩住的藏品。
“这几个之前就已经向你介绍过了，我就不多说了，而且还应用到实验室的建设中了。”
李慕白如同走马观花地看着曲哲那得意的作品，静静摆放在那玻璃罩的机械造物。
之前看到的差分变速齿轮，变成了长着巨大眼睛的合金圆盘。
之前看到的仿生大腿，变成了布满各种粗大臃肿的机械‘血管’。
之前看到的智能分析仪，变成了一滩如同烂泥的机械‘脑组织’。
此时李慕白的脑中一片嗡嗡响，心中更是一片乱麻，呼吸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时，曲哲一手便将李慕白拉到他最新的一处展台上。
此时他满脸油污的脸上满是兴奋地说道：“慕白，你看，这个就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合金板，你看怎么样？”
他伸手向着那个透明的玻璃罩轻轻抚摸而去，十分温柔的样子，不禁让李慕白打了一个寒颤。
李慕白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向下低头僵硬地看向那透明罩中的东西。
“合金板？”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罩中那一张极致轻薄的机械皮肤。
机械皮肤上面的生长纹清晰可见，甚至还有黑色的机械纤维从上边探出，是从毛囊中长出的毛发。
“是不是被我伟大的杰作给震惊到了！哈哈哈哈！”
“慕白，我跟你说，这个东西是目前我最得意的作品，等这个生产线出来，很快就要在咱们第九区推广。”
“到时所有实验室的墙壁、地板都会这样的合金制造。”
“它可以抗动能、抗能量，防水防火防腐蚀，特别是它亲肤的特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皮肤一般。”曲哲开始不停地向着李慕白炫耀道。
李慕白一瞬间僵住了，这里的机械怎么都是跟人的器官有关。
之前在垃圾区地下看到的血肉机械鼠给他的印象就无比的深刻，怎么现在这里机械也是这般扭曲怪诞。
两者看上去完全不同，但是感觉两者之间又有一种联系，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看着一旁还在喋喋不休的曲哲，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不到眼前的这一幕。
但是自己看到的东西绝对不能跟他，甚至是任何人说，这是精神问题，现在他还没有搞清楚这种幻觉，什么都得埋藏在心里。
在他看来，这里跟那老鼠一样，都是从那幻觉中出来的后遗症。
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对，就是这样。
“不错，真不错。”
“这合金板是我见过所有合金板中最漂亮的了。”
李慕白强行保持着说话声音的稳定，将视线转移到曲哲的脸上，不再看那令人作呕的合金板。
听到李慕白的夸奖，那曲哲高兴地当即就蹦了起来，如同一个得到认可的孩子一样。
在曲折看来，整个第九区只有李慕白理解他，懂他，欣赏他。
其他人根本看到他那与众不同的一面，虽然每每从他们口中也得到赞扬，但是在他听来却是异常的刺耳。
“我就知道，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高兴地拍了拍李慕白的肩膀。
“对了，慕白，平时你也挺忙的。”
“这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曲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满脸微笑地看着李慕白。
“噢，就是这不我新接到一个项目吗？关于一个古代遗物上面神秘符号的解读。”
“古代遗物？”曲哲闻言面露疑惑道。
“对，就是一个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