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尔尔不是牟利的工具
另一边
易憬尘从黎尔家出来后，将手里揉成团的照片，丢进垃圾桶。
杨茹两天后住院开始治疗。
主刀医生是苏慕。
进手术室前，黎尔紧握着杨茹的手，“妈，不要怕啊，我就在外面等你。”
杨茹点点头。
朝易憬尘露出感激的笑。
等待手术的时间是漫长的。
黎尔盯着那枚红灯，一眨不眨，心里忐忑不安。
“在这等我。”易憬尘揉揉她的脑袋。
黎尔以为他有事要忙，心不在焉得应了声，连头都没有抬，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
长叹口气。
右手拇指不断抠着食指的甲缘，倒刺一条条被连皮带肉的扯下来，指尖血肉模糊。
她却丝毫没有感觉。
走廊尽头，过来一对珠光宝气的母女。
“小黎，你妈妈怎么样了？动手术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姑姑？”
黎尔听到声音抬头。
瞅了来人一眼，冷漠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舅妈生病我们当然要来看看啊，”秦宁亲昵得挽着黎尔的胳膊，“不然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害怕啊。”
“谢谢，不需要。”
“你们走吧。”
“我妈醒了，也不会想看到你们。”
黎尔平静得下着逐客令。
事实上。
她没有骂脏话已经算客气了。
姑姑？
呵。
爸爸去世后，她和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交不起学费，背着妈妈向姑家求助。
得到的回应却是——
小黎，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如早早辍学找份糊口的工作，帮你妈减轻负担。
黎尔挂断电话时，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为了钱向这家人低头。
她不怪任何人。
爸爸出事后，所有人都视她们娘俩为灾星，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来惺惺作态？
秦宁看了她妈一眼，对方暗中给她使眼色，示意：不要急，慢慢来。
“小黎，姐姐知道你心里还怨恨我们，可......”秦宁叹气，挤下两行清泪，“舅舅当初那事，差点连累了全家，你说怎么办？我们也得生活呀。”
“这些年我妈也不好过，天天愁眉苦脸，尤其是你那通电话后，她更是因为自责而失眠，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闻言。
黎尔勾了下唇角，“当时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打扰你们了。”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宁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小黎，这里面有十万块钱，舅妈后续康复肯定得花钱，你先拿着用。”
“不用，我有。”
“和我客气什么，”秦宁抱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刺鼻，黎尔推过去，“我真不用。”
几番推辞。
卡掉在地上。
秦宁脸色立马变了。
收起殷勤的笑容，冷笑着，“黎尔，你拽什么？真以为嫁进易家就山鸡变凤凰了？”
“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有点女人味？易家人能看上你这样的？”
黎尔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
无事不登三宝殿，多年不来往，如今突然造访，是想借着她攀附易家啊？
“吵吵什么？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声喧哗。”护士推开门。
秦宁脸色挂不住。
梗着脖子回呛，“我有喧哗吗？你一个月赚的钱还没我一个包贵，破上班的，还敢命令我？”
“......”护士气红了脸，直接打内线叫保安。
“宁宁，你少说两句。”黎蕊红这才出面制止，又继续把卡往黎尔手里塞。
秦宁怒气冲冲。
扬手将卡打落，“她也配要？这钱就是打发叫花子，也不会给她们花，不是当少奶奶了？易少爷怎么没来陪你？我看八成啊，你就是他解闷的工具，哈哈哈......”
笑声刺耳。
“你说谁是工具？”低沉的声音响起。
秦宁转身。
看到距她几米外，站着位俊逸非凡的男人，他眸子沉静如湖水，明明只是平淡得看着她。
却让人不觉感到害怕。
他就是易憬尘。
存在于景州传说中的男人。
他鲜少出席活动，外界能获取到这位少爷的信息很有限，但他在商场的赫赫威名，不容小觑。
来之前，秦宁上网查过，只搜了几张模糊的照片，如今见到真人，说不心动是假的。
易憬尘踱步过来。
蹲下。
掏出手帕，擦着黎尔手上的血迹。
“一紧张就喜欢抠手指，下次，是不是应该把你手绑起来？”易憬尘旁若无人道。
黎尔，“......”
他怎会知道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你刚才去哪儿了？”她问。
易憬尘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将她的指尖包住，这才打开放置在一旁的包装袋。
拿出一排乳酸菌，“给你买这个去了。”
黎尔，“！！”
还说不是大仙儿。
那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喝这个？
易憬尘很贴心的将吸管插好，照顾起人来得心应手，惊呆了黎蕊红母女。
秦宁握着包袋，指关节微微泛白。
凭什么？
论姿色和家世，黎尔哪点比得过她？心里的妒忌一点点滋生，快要溢出。
黎蕊红暗中戳戳女儿，示意她淡定。
而后，迎着笑脸，“易少，我是小黎的姑姑，今天专程过来探望，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事您尽管吩咐。”
易憬尘抬眸。
似笑非笑，“如果尔尔不是易家的媳妇，你们还会来吗？”
“这......”黎蕊红笑容僵住。
“我不知道你想通过她在我这里获得什么好处，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要妄想。”
“尔尔不是你们秦家牟利的工具。”易憬尘面色平静无波，却压迫感十足。
黎蕊红母女尴尬得站着。
想走。
又不甘心。
直到手术室红灯灭了。
医生推开门，摘下口罩，对着黎尔道，“手术很成功。”
“是苏慕......”秦宁喃喃。
“宁宁，你说什么？”
“主刀医生是苏慕。”秦宁握着拳，拉着黎蕊红，“妈，咱们回去吧。”
从医院出来。
黎蕊红都没反应过来，“那个苏医生怎么了？”
秦宁暴躁不已，“妈，景州有几个苏家啊？给舅妈主刀的是大名鼎鼎的外科专家——苏家的小少爷！”
“这么厉害的人脉，可见攀上易家，能捞到多少好处。”黎蕊红感叹。
“可是......”秦宁拍打着方向盘，“易憬尘把话说得很明白，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没有易家的帮助。
远洋制造该怎么渡过难关？
“别急啊，”黎蕊红脸上露出一抹笑，“有个人可以帮我们。”
“谁？”
母女俩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笑了。
黎蕊红掏出电话，拨了熟悉的号码，“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