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旁听
秦桑把箱子放到了实验台下，出来，锁了门。
白劫一身素衣，颇有些书卷气，他笑意吟吟，“秦院长，我正式报道来了。”
“去我书房吧。”
秦桑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劫随她到书房，询问她如何给他排课，秦桑取了课程表，直接在正常课时外加了一节课，加完了，又问：“这样你可满意？其它时间都安排好了，只能暂时这样了。等新学年才能再做调整。”
在正常课时外加课，白劫已经能预想到学生们怨声载道了，但他没说什么，欣然接受。
这位可真是够能忍的。
秦桑心里做着平叛，脸上却若无其事，道：“是加的课，你如果哪天不想上，打声招呼就行。”
这么不把他当回事，白劫还是淡然自若，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
“白道长，我带你去跟学生们认识一下？”
“不用了，届时我自己去便是。”
“那好，我一会儿还有课，先告辞了。”
“秦院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答应在下？”
秦桑笑笑：“你请说？”
“我能否去旁听你的课？”
秦桑的这堂课是解剖课。
在这个愚昧未开化的时代，解剖，本身就是一种惊世骇俗的行为。
教大家解剖，更是不可能原宥的。
秦桑和穆萧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给学生做心里建设，才使他们接受了解剖课，而到今天为止，上的还都是理论，并没有实操。
秦桑今天本打算用一头猪给大家做示范的。
想了想，她并没有改变计划。
“可以。只是……今天的课多少有些血腥，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
白劫挑眉，“血腥？”
“你看了就知道了。”
及至到了课堂上，只见几十个学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闹闹哄哄，秦桑语气威严：“让一下。”
这个声音一出，学生们迅速让开一条过道，鞠躬齐声：“秦院长好。”
白劫这才看见，学生们围着的地方有一张巨大的案板，案板上躺着一头洗的干干净净的猪！
是的，一头睡着的猪！
不，确切地说，是一头昏迷的猪，因为猪即使爱睡觉，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着。
秦桑今天背的医药箱不是惯用的那一只，里面的器械也不是惯用的那几套，这是专为教学打造的。
她走到案板前，道：“今天你们有猪肉吃了……不过，做得好的有肉吃，做不好的，看着别人吃！”
学生们很紧张，吃肉什么的，谁在意啊，接下来院长要做什么，才吓人好吧！
秦桑踢了一个盆在桌案前，向白劫道：“麻烦白道长帮我拖一下。”
白劫：……
他平生第一次，抱着一只猪头，把猪头拖到了案板靠外一点。
虽然看起来这猪洗的很干净，但……想想猪的生活环境，还是觉得臭啊！
秦桑又道：“帮我拿盆接着，我要放血。”
“不是……那个，秦院长，在下有些不明白，上课时间，杀猪干什么？”
白劫感觉呼吸障碍。
秦桑淡淡的：“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白劫深吸一口气，把盆端了起来，接在了猪脖子下面。
秦桑拔出匕首，直接表演了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利落精准地一刀捅入心脏位置，鲜血喷涌而出，猪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嗝屁了。
白劫身上被溅了一大片血渍。
他忍着要吐的冲动，坚持到猪流完最后一滴血，秦桑喊了一声门外的墨平，把猪血端去厨房。
墨平也是没见过这样的骚操作，介尼玛叫课堂？
这是屠宰场吧！
这要是被白劫告到皇上那里去，这医学院还不得给取缔了呀？！
诚然，更骚的操作在后面。
秦桑从药箱里把手术器械都取了出来，薄刃剪子锤子锯子针线等等……
白劫震惊一万年，“这……这是作何？”
“白道长没听说过开刀术吗？”
“开刀术？听说过，古籍里有记载过。不过后来一直没有什么发展，接近于失传。”
“有些病，要祛除病灶，光靠吃药不行，得开刀把病灶切除。”秦桑很从容地说着，“其实开刀也没有那么难，只要你掌握了人体构造，再用心修炼你的手法，就能做到尽量小地伤害身体的情况下，切除病灶。”
秦桑一刀划了下去，稳准狠，划开了猪肚皮，“现在你们就把它当成人，基本的构造是和人相同的，先认识一下各个部位。皮肤下面是脂肪，脂肪下面是肌肉、血管、骨骼。”
她熟练地切换着各种器械，将一头猪从头至尾解剖、介绍。
过程不是很快，但是手法又快又利落，每解剖一部分，就拎起来介绍一下，介绍得很细致。
整个过程里，白劫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秦桑的手。
无疑，这双手是天底下最灵巧的手，比绣娘的手还要灵，比士兵的手还要有力量。
最让震撼的是，她对猪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了若指掌，包括那些细微的血管。
关于秦桑给人开刀治病的传闻，现在很多人都听过，白劫自然也听过。
他想象着这双手拿着刀子剪子之类的器械在人的身体上切割着，顿时说不清楚此刻什么感觉。
他只觉喉咙发紧手脚冰凉。
秦桑剖开每一个细节，全无遗漏地解说完，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做大夫没有捷径，两个时辰也掌握不了这么东西，课后自己多加练习，也可以去市场摊位多观察，掌握了这个，再学人体。”
一名学生问道：“院长，不会到时候找个人给我们示范吧？”
秦桑笑的不怀好意：“会。到时候你们谁学不好，就按到这里当范体。”
学生吓得往后直缩，“我先背书去了！”
哄堂大笑。
秦桑找了几名学生，把猪肉抬去厨房，回头对白劫道：“白道长，今天中午咱们改善伙食，就吃炖大菜！你瞧我今天切肉的手法怎么样？”
白劫嘴角抽搐，“十分不错。”
嗯，一点都不违心。
秦桑笑了，“承蒙夸奖，一会儿你一定要多吃一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