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烟刚想回屋，就被萧离捏住了手腕。
洛青烟微微蹙眉，这傻徒儿越来越放肆，原来只敢抓袖子，如今竟敢直接扣手腕了？！！
“还有事？”洛青烟表情依旧淡然如云。
“师尊，那个红衣女流氓……该不会是你吧？”萧离开玩笑似地问道，其实心里在意得紧。
什么样的使臣，值得师尊高看一眼，且还是偷看！
一丝尴尬之色从洛青烟脸上划过，随后依旧淡定道：“不是我。”
“既不是师尊，我就要派人彻查此事了，我仔细想了想，以此事为契机，卖个人情给西域也挺好，即便做不了联盟，以后有事也好说话，不是吗？”
“……”洛青烟不由自主地咬紧后槽牙。
萧离仿佛没发现似地继续道：“想要追查也简单，那位被偷看的使臣定还记得女流氓的长相，找个画师，细细描出其样貌，再贴遍大街小巷，不出半日，定能将她缉拿归案。”
“……”洛青烟狠狠瞪他一眼，不说话。
“可如果……女流氓就是师尊的话，这便只是我们两人的秘密，我定会让西域使臣放弃追查。”萧离步步劝诱，他知道师尊最好面子，比起满街贴满与她相似的通缉画像，还不如向他这个徒儿坦白。
果然……
洛青烟以一副要吃人的神情，咬牙切齿道：“我就是那个女流氓……”
萧离抱起手臂，“师尊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解释你为什么会变成女流氓。”萧离打死也不相信洛青烟偷入驿站，只为看一个西域使臣洗澡。
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既然已经坦白了，洛青烟便慢慢开始接受自己是“女流氓”这件事儿，毕竟她也的确看到了西域美男的出浴图。
一旦接受了，就没了正形。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的确看到了，还挺好看的。”
萧离的脸色沉了下来，“师尊，这事儿不能拿来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听到洛青烟亲口承认，萧离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所以说……”
“我是去看美人的。”洛青烟没有撒谎，只不过是去看美女子，而不是美男子。
萧离张着嘴愣了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师尊逗我的吧？你进驿站应该是为了其他事，不小心进错了屋子……”
看萧离的反应，洛青烟知道他在意什么，故意逗他，“怎么？许你们男子看美女，就不许我们女子看美男了？再说我早过了婚嫁的年纪，偶尔放纵，又有何错？”
话音落，萧离的脸已阴沉的可怕，他上前一步，视线紧紧地凝在洛青烟身上，“师尊，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洛青烟有些心虚，但还是云淡风轻地道：“说八百遍也是一样，我待字闺中，自有求取幸福的权利，而你也到了建立后宫的年纪，以后遇到好看的、合心意的，都可以接回来，说不定能从其中寻得良配……”
随着萧离的目光越来越冷冽，洛青烟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怕了！
这样的萧离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萧离才开口，声音已然嘶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洛青烟咽了口口水，定了定心神，才道：“你还小，等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了。”
“呵，明白什么？明白男人都要三妻四妾？还是女人的心机算计？”
“什么意思？”洛青烟听到“心机算计”四字，脸也板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师尊千方百计想把我踢开，一会儿劝我建立后宫，一会儿又自己跑去败坏名声，算计来算计去，不就是想要毁去当初的誓约，离开我吗？”
洛青烟愣了愣，她没想这么多，但如此看来，却真像提前计划好的。
事已至此，她干脆做一个有心机的女子，彻底跟傻徒儿划清界线。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不准备瞒你，为师盼着你早日成家，独当一面，这样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
萧离没回话，只是阴沉着脸死死瞪着他。
洛青烟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表面装得从容淡定，实际上几根手指早搅在一块儿了，脚也不自在地挪动着。
可是萧离并没看这些，他只看到了如往日般随意自在、没心没肺的洛青烟……
就连“离开”都能说得云淡风轻。
他有些绝望了，本来闪烁着期许光芒的眸子渐渐黯淡了下来，只剩下失望与无助的黑暗漩涡。
“孤如你意。”他冷冷地丢下四个字，转身离开了。
这还是洛青烟第一次听到，萧离在她面前自称“孤”，距离一下子被拉扯开来，只剩下疏离、绝望的背影。
这比掉小珍珠还让洛青烟心疼，但她知道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哄他、骗他了。
人总要成长的，她也不能教他一辈子，更没妄想过永远待在一起。
她是师尊，他是徒儿，男女之别是维持师徒关系的最佳方式，她永远都不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也不希望萧离对她生出别样的情愫。
趁他懵懂，当断则断，不要误了他的终身……
洛青烟攥紧了拳头，胸口传来的酸涩苦楚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是洛仙子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洛青烟回头看了半晌，才看见隐身于走廊黑暗处的莫雨。
“感谢您对主上做的一切。”
洛青烟并未出声，莫雨也不管站在他身前的是不是洛青烟，开口便道了这么一句。
洛青烟还是不说话，但她知道，方才她与萧离说的话，莫雨都听到了。
“您曾陪伴主上很长时间，说实话，我真怕主上心悦于你。”
洛青烟：“……”
“虽然方才也证实了这个猜想，但你比我预想的还要决绝。”
洛青烟：“……”
“也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待主上寻得良配就离开……”
“……”洛青烟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奇怪！”莫雨笑出声来，“在我面前你从不说话，但刚刚听到了你的话音，似曾相识。”
“认错了，我不知道你是谁。”洛青烟故意沉着嗓音道。
“是吗？”莫雨脸上的神色古怪，“总觉得……你跟她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