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处境艰难
正阳高悬，清风回暖。
午膳后，应含慈仍不见宁珂的身影，心下很是担忧。
生怕她如此一蹶不振下去，行事极端。
于是，她又去敲了宁珂的房门。
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珂儿，可用过膳了。”
前一日，她来过一次，却没有寻到宁珂，忧心了好一阵。
后来，经下人禀报才知道，是去后院散心了。
这次，不知道会是如何。
出乎意料的是，宁珂直接开了门。
她微微扬了一个笑，应声。
“劳娘挂心了，已经用过午膳了。”
应含慈瞧宁珂憔悴了许多，声音也略带嘶哑。
心中顿生酸楚。
又探向了屋子里，帘幕紧闭，一片昏暗。
可想这几日，她将自己关在房中，是怎样的郁郁寡欢。
“珂儿……”
应含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先前，宁珂刚刚回府的时候，还会与她闲话一二。
但是，这些天，她闭门谁也不见，也鲜少开口了。
而这些天，宁珂一直反反复复开解自己。
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萧承是迫不得已的。
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免不了心痛。
她隐忍了十七年，一朝贵为皇后。
不再是从前那个奴仆可欺的庶女，不再活在她人肆意凌辱的阴影之下。
可是，横来一道废后诏书，让之前的一切皆化为乌有。
这些天，就像回到了那些暗无天日的从前。
承受着造谣污蔑，承受着冷眼嘲笑，承受着谩骂折辱……
宁珂逐渐消沉，却懂得将这些情绪都藏起来，不让应含慈为她担心。
所以，她面上很是云淡风轻。
见状，宁珂关上了房门，笑靥浅浅，对着应含慈道。
“娘，你放心，珂儿没事。”
“不如今日，我们一同出去走走吧。”
听完这些话之后，应含慈稍稍放下了心。
最近这些天，她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如今愿意主动提出，想来是没事了。
应含慈也没有多提那些糟心事。
只是握住了她的双手，拍了拍。
“好，珂儿乖。”
于是，宁珂就想掩饰身份，和应含慈出门散散心。
怎料，还没出府，就看见一群衣着不凡的人堵在了门口。
宁珂仔细一瞧，发现这些人都是之前买国债的那些贵女们。
当初，发行国债一事，贵女们本就心怀不满。
只是，当时的宁珂贵为皇后，她们碍于身份，不敢逾矩，只得忍气吞声。
而如今，废后的事情人尽皆知，她只不过是个无名无分的弱女子罢了。
她们迟迟得不到补偿，自然要来讨个说法。
宁珂本无意理会，想直接绕道而行。
然而，其中的一位贵女伸出了手，拦截了去路。
还语出嘲讽，句句像刀子割向痛处。
“哟哟哟，皇后娘娘这是要大架去往何处呀。”
“之前国债一事，还未曾有着落呢，总要有个说法罢。”
话音刚落，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是啊，起初承诺的，后来怎么杳无音讯了呢？”
“莫不是诳我们的，买了国债之后，现在皆不作数了？”
宁珂心中顿了顿。
她先一步回到都城，可萧承那边仍未曾有消息回来。
他一日不归，国债之事就一日无法兑现。
宁珂只能以缓兵之计，先拖延着，等萧承回京。
她稳了稳情绪，安抚道。
“诸位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一位贵女最是讨厌她这清高造作的样子，哪里容得她这般模样。
于是，出言责骂。
“哼，敬你一声皇后娘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如今不过是个被废之人，别在这惺惺作态了，还当自己高高在上呢？”
“稍安勿躁？除非你现在就把那些银钱还上。”
一旁的应含慈听不下去了，她护女心切，当即将宁珂拉到了身后。
怒声回怼。
“那你们呢，大家闺秀，名门之后，只会拜高踩低，落井下石？”
“当真是好教养。”
这些娇生惯养的贵女听后，气不打一处来。
旋即推搡起来，非要讨个说法。
言辞激进，不堪入耳。
“管你如何言之凿凿，今日，我们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就是就是，宁珂，你躲在后面算什么，废后！怂包！”
应含慈气恼不过，愤恨不已，也不甘示弱，回推了去。
但是，由于人数众多，她应对不暇。
宁珂躲在应含慈身后，不断向后蜷缩。
那些贵女恃强凌弱，言语句句讽刺，她不禁又想到了之前那个受辱的自己。
一时间失神，不知所措。
此刻，贵女们一齐用力，将应含慈生生地推到在了地上。
宁珂回过神来，大惊。
赶忙前去扶起她，心疼而又自责。
“娘，你没事吧……”
“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好，又让你为我受苦了，我真没用。”
应含慈忍着疼，强撑着笑容，安慰她。
“没事，珂儿，娘没事。”
可即便如此，那些贵女们仍嚣张跋扈。
“呀，应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自己跌倒了啊，我们不是故意的。”
“快看看，伤着哪儿没。”
她们说着，就想上前去，再踩上两脚。
宁珂起了身，眸底尽是骇人的肃杀之意。
“闹够了没有！”
“我劝你们最好适可而止，这儿再不济，也是丞相府，不是你们随意撒泼的地方！”
“至于国债一事，待陛下班师回朝，之前承诺的事情，会一并做到，不劳你们专门跑一趟来对峙。”
“关门，送客！”
说完，宁珂头也不回，扶着受伤的应含慈回到了府中。
霎时间，那些贵女被震慑住了，没说话。
她们也忌惮丞相在朝中的权威，怕再闹下去会生出事端。
于是，没过一会儿，就纷纷散去了。
屋内，宁珂一边帮应含慈涂抹着伤药，一边满是自责。
她有些哽咽。
“娘，每次都是女儿让你受累了”
“很疼吧……”
其实，应含慈心里都知道，宁珂心里苦得很，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珂儿，娘不疼，也不怪你。”
“娘这没什么事，想先休息一下。你也先回去吧，别多想。”
“好，那娘先好好休息。”
随后，宁珂替应含慈塞好被角，轻轻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一路上，她失魂落魄，眼里不受控地含着些许泪。
宁珂心里很清楚，现在艰难的处境都是因为废后。
而带来这一切的，是萧承。
他明明应承过，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可是如今……
她理解萧承的苦衷，却也释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