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实情
望着她脸上的笑意，阿史那丹珠莫名觉得自己的心口跳的很快，一股凉意从脊椎瞬间窜了上来，不安和慌乱席卷而来。
她强忍镇定：“你笑什么？”
宁珂笑着摇头，目光却是带着悲悯。
“公主，莫要把别人都当傻子了。皇上在朝堂上应对自如，难不成还能中了后宫这点小手段？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不是吗？”
阿史那丹珠嘴唇变得青乌，手指都在发颤。
所以萧承和宁珂早就知道了？
然而她却依然不死心：“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那一夜皇上确实是歇在了永安宫，这点你不能否认，皇上也不能。”
她将最后的希冀放在了萧承身上，满怀希望地看过去。
然而萧承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几乎像是把她无视了，眼中只有面前的宁珂一个人。
阿史那丹珠心彻彻底底的沉了下来。
宁珂倒是没有捉弄她的意思，直言道：“那一晚确实有人宿在了永安宫，但不是皇上。你下的药虽然是两相配合发挥药效，但是那香亦然有催情之用，对你也是一样的。”
明明她听着这样荒唐，脑子里却忍不住浮现那天的细节。
那日灯火熄灭之际，萧承明明是束着冠发，到了床榻上却是披发，明明一直不喜她亲近，却那样平淡。她还以为是萧承终于放下了宁珂能接纳自己，却没成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阿史那丹珠恍如雷击，从宁珂的话出来以后，对上了这些细节，再如何狡辩都已经定下了结局。
那日的人，不是萧承，这个孩子也来路不明。
她几近疯狂，抬头看着宁珂，看着他二人只见的温馨安宁，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可笑极了。
反而前所未有的了冷静了下来。
宁珂坐在对面，看着她慢慢的平静，终于像是认命。
她压下萧承要给她倒水的手，看着阿史那丹珠，语气还是一样的平和，像是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在她心口留下痕迹似的：“如今公主总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吧，你没了保命符，也就没有了肆无忌惮的底气。但我还是劝公主一句，楼兰不仁，你如今唯一的牵连就是这个孩子。若公主看得清局势交代了，无论是你还是这个孩子，都会得到最妥帖的安置。”
这个孩子不是萧承的，却终归是要从阿史那丹珠肚子里出来的。
宁珂看的清楚，萧承和阿史那丹珠都没能得到的亲情，长大后便是一辈子不会圆满的月亮，终其一生都在追寻。
所以阿史那丹珠很可能也会在意这个孩子，从而为了这个孩子甘愿受她胁迫。
萧承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宁珂一眼。
宁珂算对了。
阿史那丹珠虽然知道了这不是大恒的皇嗣，但摸了摸肚子，知道这是真正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有着楼兰不能带给她的温暖，便是异国他乡唯一的慰籍。
很难没有母亲会动容。
阿史那丹珠闭上眼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像是一下子迟暮。
宁珂虽然下手果决，也不是良善之辈，但从阿史那丹珠以情报交换来宁珂帮助她入宫的事情后，便知道宁珂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更何况，萧承如今对宁珂几乎是百依百顺，宁珂开出的条件萧承必定也会同意。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死寂。
她颓然开口：“我背着父皇的一定要嫁入后宫的命令跟着使臣来到大恒，随行的是阿史那尔那个蠢货。等我到了大恒，进入后宫之后楼兰的人便回去了，这时候却有人找上了我。”
萧承眉心一蹙：“是阿史那寒叶？”
阿史那丹珠点点头。
“直到他找上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大哥一直都混在使臣团里，他没有跟着离开，而是隐秘的埋藏在了京城中。然后告诉我我真正的任务不止是要进后宫，而是要诞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无论用任何方法，名义上必须是皇上的，也必须是个皇子。”
她还记得那日听到阿史那寒叶的话时浑身发寒的感觉，几乎是不敢置信。
名义上必须是个皇子，无论父亲是谁，孩子的性别是男是女，都不可更改，也不会被在乎。
她喘着气，眼睛发红的质问阿史那寒叶：“大哥，这是罔顾人伦，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阿史那寒叶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带笑模样，像是根本没有把阿史那丹珠说的事情放在眼里似的，走上前来，伸手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话语却冰冷无情。
“妹妹，你是公主，你的价值只能体现在这儿，若你不愿意，那这些年来的金尊玉贵，你要如何偿还呢？”
阿史那丹珠发着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拒绝了，阿史那寒叶便会直接杀了她。
她恐惧的点点头。
阿史那丹珠说完，竟然也忽然想起了那天的情景，身体打着颤，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恐惧的神色：“我什么都说了，你们不能让我死。”
她说没说完，说的是不是真的，宁珂和萧承自有判断。
宁珂点点头。
她没再多嘴，和萧承一同走出了永安宫，路上人多眼杂，即便是两人心中有再多想说的话都硬生生忍住。
放在到了暄林殿，所有人都被谴走，宁珂如蒙大赦。
萧承脸色带着凝重，坐在宁珂的对面，显然有些动怒：“阿史那寒叶顺利潜入了京城，还轻而易举的进了被包围的永安宫，这件事情绝不是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邦能办到的。”
宁珂懂他的意思，呢喃道：“宫里这个内应看来很是隐蔽，几乎没有人会想到会是她......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直觉后背发凉。
阿史那寒叶行事实在太过于顺利，也太过隐蔽，所以早早的让萧承的眼线发觉到，楼兰在朝堂上必定是有人做眼线，如今后宫竟也发现有人是内应，实在是叫人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