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长着眼睛为什么不辨真假
他干了什么？
萧承第一次觉得后悔。
他和宁珂如今本就是矛盾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要放宁珂自由，可是一见到宁珂站在沈言之身边，笑得那么温和，他心口就烧起了一把火，将所有理智都烧没了。
他这是......嫉妒。
萧承揉了揉眉心，心知这一冲动就把他费力维护了这么久的平静全打碎了。
身后忽然有了动静，萧承回头。
宁珂小巧精致的脸埋在被子里，脸色有些白，睁开的眼睛里带有未褪的红，望见萧承，莫名笑起来，却带着悲。
撕破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遮羞布，宁珂什么都不在乎了。
“现在我没了价值，我以为我已经被弃之蔽履了，原来唯一还剩下的价值是这副身体啊。”
此话一落，萧承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在被火焰灼烧了似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每对上宁珂都失了分寸。
他无意和宁珂吵架，于是默不作声地罩了外裳，一句话都没说，推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所有的光亮都被关门的动作掩盖，宁珂才收回了视线。
她忽地咳嗽起来，片刻后带着苍白的面色沉沉闭上了眼，累极了似的叹了口气。
阿史那丹珠硬是一路走回了宫里。
她气的脸色发青，一夜没睡，当晚便想了个报复宁珂的好办法。
她花重金买通了一个宫里的老人，清楚的知道在她进宫之前宁珂所有事情，而后写了一封信送去将军府。
信上添油加醋了简述宁珂当初进宫是被迫的，后来尚在腹中的孩子也就这样没了，如今丞相府倒了，萧承也就觉得宁珂失去了价值，连内务府的太监都欺压到了暄林殿头上。
阿史那丹珠原先便有些怀疑这沈言之和宁珂有什么私情，昨夜河边见到沈言之为了宁珂冲动的想上前去和萧承理论，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封信若是到了沈言之手里，沈言之定不会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沈言之看完信后，当即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他在夜色中坐了一夜，从年少时第一次遇见宁珂那一日的记忆宛如走马观花一般，匆匆掠过。然而每一个宁珂的笑，他却偏偏又记得那样清楚，好像早已深深的刻进了脑海中。
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日清晨，沈言之沐浴更衣，神色淡漠，直接进了宫。
萧承亦然是一夜未眠，他坐在御书房的桌前，望着桌上摊开的策论，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他没有休息，周礼便也跟着熬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周礼走了进来，萧承眉眼间还是没有半分倦色，他给萧承换了新茶，这才开口禀报：“皇上，沈将军求见。”
萧承皱眉。
昨日沈言之还那般亲近的站在宁珂身边，今日就进宫做什么？
他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沈言之礼仪周全，为人处世已然没有半分冒犯，然而萧承却总是看他不顺眼。
他言语温和，却又字字带锋：“皇上，臣幼时曾得娘娘宽慰，在整个少年时期把娘娘当作做好的挚友。如今虽冒犯，但臣也不愿让她呆在深宫中蹉跎一世，皇上若是不喜她，臣愿以一身功绩换她自由。”
难怪朕看他不顺眼，萧承心想。
他听了沈言之这一番大不敬之言却没有生气，而是看着沈言之的脸，莫名道：“谁告诉你朕不喜宁珂？”
沈言之抬头，只以为萧承是在敷衍，他冷了声。
“皇上乃是天子，何必同臣假以辞色，连暄林殿的宫女都知道娘娘在深宫中日子难挨，臣只求娘娘顺遂康健。”
可沈言之说的这些事情的真相如何，萧承再清楚不过。
他看向沈言之：“你为什么这么说？”
那封信是暄林殿的宫女写的，完全不经宁珂的手，只是暄林殿的人都看不下去才寄到他这里来。
沈言之拿出信件放在了萧承桌上。
萧承拿起，亲自拆开来看。
昨晚庙会上沈言之便同萧承剑拔弩张，更是涉及到了宁珂，周礼看着沈言之进了御书房半晌，心惊胆战，生怕沈言之以下犯上。
不多时，沈言之冷着脸走了，萧承没多久紧随其后，脸色更加你那看，手里捏着一封信，骨节用力而发白。
周礼心中一咯噔。
萧承才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心中便涌起了火。
这封信不是宁珂写的，但她那日同沈言之那般亲近，一看便是关系匪浅。更何况自己昨夜才强迫了宁珂，这个当口上，发生这样巧合的事，他不信。
那就只能是宁珂自己让人寄出这封信给沈言之了。
宁珂起了身，青山今早从宫外回来，望着她一动便疼的身体僵硬得样子，默不作声地红了眼睛。
萧承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宁珂正倚在榻上打盹，没有精神气。
听见声音，她抬起头来，带着气别过头去。
萧承径直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信件抛给宁珂，语气不善：“你就这么急着逃离朕的身边？”
宁珂都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莫名其妙的拆开信看了起来。
她看完，简直气笑了。
萧承阴沉着脸：“你笑什么？”
宁珂正想说话，忽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半晌才勉强顺了气，苍白的脸色上因为咳嗽有些微红。
看来这位楼兰公主最近很闲啊。
她目光带着冷，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锐利，如刀锋出鞘，寒光一闪而过，从未有过的强势。
“皇上既然已经下了定论，又来嫔妾这里找什么答案呢？人生来便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可皇上竟不辨是非吗？”
她撕去了以往温柔贤淑的表皮，连规矩都不顾了，像是被逼到绝路里才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
这是萧承第一次见宁珂对他这个态度。
宁珂毫不拐弯的在责骂他这个帝王被是非不分，可萧承却没有丝毫怪她的冒犯，而是心中骤然想。
宁珂原是这般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