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抬你娘为平妻
宁珂放下书，拿起桌上的小扇轻轻给自己扇着风，右手食中二指曲起，轻轻的在檀木小桌上扣了扣。
门外的青山和雾棉听见声音推开门走了进来。
青山了然，朝宁博远微微颔首，不卑不亢：“丞相，请。”
宁博远脸色一僵，咬牙切齿的看向宁珂。
宁珂悠闲地扇着扇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宁博远气呼呼地走了。
待安静下来，宁珂才放下扇子，目光深邃。
宁博远这一打岔，倒是让她忽然想起了应氏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好。
妾么？便是平妻，应氏也不稀罕。
她得想办法让应氏和宁博远和离。
宁珂忽然想起，宁博远派去南方的人已经到了很久了，那边等着宁博远的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更何况萧承肯定也一直盯着，此事离东窗事发不远了。
如今应氏还捆在丞相府这条贼船上，到时候绝不能别牵连。
青山亲自送走宁博远，雾棉还站在殿门口。
她站起身来，准备去换身衣裳：“雾棉，让小厨房炖碗补汤过来，要快些。”
雾棉应下，扭头出了门。
宁珂到御书房的时候，萧承还在同朝臣议事。
如今南方水患的事情已经平息不少，连日大雨终于停下，紧要的便是如何处理安顿流民。
南边的折子一封又一封的递上来，萧承日日召见朝臣，忙得不可开交。
周公公侯在外面，见宁珂来了，连忙笑着迎上去：“娘娘来了，陛下还在议事呢，您先进去等一等吧。”
如今萧承偏宠宁珂，前朝的事多不避讳她，因此交代过周礼，若她来了不必通报，直接进去也是可以的。
不过虽然萧承给此殊荣，宁珂却从未逾越，向来都是侯在外面等事情结束。
不出所料，宁珂点了点头，却没有进去，回道：“多谢周公公，我在这儿等一会儿，不必打扰皇上。”
周公公“诶”了一声，请她在檐下避着日光，站在她身后等着。
不多时，里面的声音停了，御书房里走出几位身穿朝服的官员。
官员们自然是认得这位如今风头正盛的昭嫔娘娘的，朝她颔首示意：“昭嫔娘娘安好。”
宁珂一一微笑作礼。
宁博远最后出来，望见宁珂，即便方才才闹过不愉快，仍旧露出一个虚假的笑来，仿佛真是一位慈父。
宁珂不太想理他，但还有诸多朝臣在场，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假笑着同他应礼：“父亲。”
见她和善，宁博远心下松了一口气，觉得宁珂思虑好终于同意了他的话。
他也应该尽快准备抬应氏为平妻了。
他快步离开，坐上了回相府的马车。
宁博远方才到家，想了想宁珂的性子，觉着应当先把应氏的事情办好，宁珂才会为他所用。
他亲自去了顾长殷院里。
顾长殷这两日神神叨叨的，让人去寺里请了一尊佛像回来，收拾出了一家朝阳的屋子做佛堂，里面从不间断的点着香烛，旁边给宁念瑶做了牌位供着，还有应季的新鲜瓜果。
他刚走进院子里，就闻见了淡淡的檀香味，越往里走气味越加浓重。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里暗骂顾氏疯了。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他堪堪忍下没有发作。
佛堂的门正打开，贾嬷嬷站在门外，见他来了，轻声朝里面道：“夫人，老爷来了。”
顾长殷视若无睹，跪下叩拜，把点燃的香插在香炉里，这才站起身来，问道：“老爷怎么来了？”
宁博远下意识就想叫她赶紧把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弄走，目光忽然扫到了旁边宁念瑶的牌位上，揉了揉眉心把话咽了回去。
他站在门外没有进去，道。
“我要抬应氏作平妻，你亲自替我准备一下。”
顾长殷身体僵住，几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猛地回头，声音尖利：“抬那个贱人做平妻？”
宁博远皱了一下眉头，面色不虞：“如今她是二品的诰命夫人，宁珂在宫里也是嫔位，你不可再如此称呼。”
顾长殷气了个仰倒。
她气的说话都在发抖。
“宁博远，你看清楚，里面的是你嫡出的女儿的牌位，是谁害死她的你别忘了！”顾长殷抬手指着里面的牌位。
她语气悲凉：“你一个做父亲的可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水果？可知道她的尸身如今在哪儿？你不管这些就算了，如今当着念瑶的面，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你竟然要抬应含慈那个贱人做平妻！”
她的话毫不留情，宁博远却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厌烦的一摆手。
“念瑶活着的时候整个相府的好东西什么没有先送到她手上？我对她仁至义尽。如今死都死了你弄个牌位天天供着，弄得府里不得安安，给我找什么晦气！”
顾长殷身子晃了晃，被贾嬷嬷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湿了眼眶。
女儿惨死，如今尸骨未寒，他却嫌她们母女俩晦气！
顾长殷生出了些许兔死狐悲之感，心里的热气终于冷了下来。
夫妻多年，即便不是恩爱缠绵也是相敬如宾，她却终于看清了宁博远的真面目。
她流着泪，质问道：“若念瑶的外祖家不是泉州顾氏，你难道会给她丝毫优待？”
宁博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堪称无情。
“承了顾氏的恩，你还有什么不满。”
他忽地厌烦，转身往外走去，连目光都没有留给后面的牌位一眼。
顾长殷跌坐在地上，满脸是泪，痴痴地扬声笑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悲凉的自嘲。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我竟然嫁给了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畜生，白白送了我女儿的命！”
她在佛堂前，在女儿的牌位下痛哭出声。
贾嬷嬷扶着她，两人跪坐在地上许久没有起身。
丞相府中人人皆知，夫人同丞相夫妻彻底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