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碎丹
张曦退了一步，稳住身形，之前的种种算计，种种筹谋，都在金蟾馆主的‘不配合’下，烟消云散。
“怎么就没有消极比赛这一说啊。”
他心中吐槽，却知金蟾馆主的‘听劲’在他之上，许多算计人家都洞若观火，是用不上了。
“既然这样......”
张曦的目光变得锐利，猛的弹起，双手搅动，缠向金蟾馆主。
金蟾馆主眼睛都不抬，再次震动气血，鼓胀皮肉，却是准备故技重施，将张曦弹开。
张曦原本摆动的手臂蓦然绷直，手捏蛇头，猛然贯出。
“龟蛇拳·蛇贯手。”
如同两枚飞镖，直打金蟾馆主肩头。
宋守诚含笑点头：
“不错，终于有些长进。”
他也不用人捧哏，接着说道：
“小曦这位置选得妙，偏上打头，偏下胸口，暗脚深藏，这下金蟾馆主有得选咯。”
正如宋守诚所讲，金蟾馆主对这一招也颇为为难，所以他索性不选了。
好一个金蟾馆主，只见他绷直身体，扑倒在地，真如一只大蛤蟆，趴了下去。
张曦双拳落空，脚下猛踩。
“龟蛇拳·龟步。”
龟步可举重若轻，踏雪无痕，亦可举轻若重，泰山压顶！
经过多天的对战与苦练，张曦终于能使出外练巅峰应有的招式，‘龟蛇齐动’的进阶版，龟蛇齐出！
‘轰’然间，青砖碎裂，鞋布乱飞。
一道人影窜出，双手着地，双腿后蹬，快如闪电，直指张曦后腰。
“金蟾拳·暗腿。”
张曦一招不中，身在意先，前进转身，双手微抬，准备以‘揽月式’擒下金蟾馆主双腿，右脚蓄力，踢向他的小腹。
谁知金蟾馆主再出奇招，身体不动，以手带腿，向前疾冲，从容躲过张曦的擒拿。
身体一压一崩，如同弹簧般射出，在空中横向旋转，脚尖相抵，有如钻头。
“秘技·深海毒龙钻。”
此招不可力敌！
张曦汗毛竖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怖’，身体连连后退，竟然拉不开距离。
他后脚重重一踏，前脚跟上，就是一抬。
半块青砖被张曦踢了起来，挥手间撞向高速旋转的‘钻头’。
“砰！”
青砖四分五裂，碎石飞溅，终究为张曦争取到时间。
他向外一扑，扭身抬手，直刺金蟾馆主腰间，将他打飞。
兔起鹘落，攻守再变。
张曦却知，在他的拳头与金蟾馆主接触的瞬间，被一股弹力震开，让他的攻击未尽全功。
正是‘金蟾劲’。
于是张曦合身扑上，劲贯双臂，抽打空气，发出毒蛇般的嘶鸣，不给金蟾馆主任何机会。
飞在半空中的金蟾馆主忽的伸出手来，在地上一点，身体就如皮球般斜着飞出，在地上弹跳几下，拉开距离。
他重整架势，气度森严，好似在说：
“第二回合，开始。”
“我开你个棒棒锤呦！”
张曦心里暗骂，却又无可奈何，真不知道谁修的龟蛇拳，让他无从下手。
差点就一发强化小火球，将其带走。
张曦终究克制住了自己，他在王春发眼中，还是个六级炼金术师呢，怎么会使出小火球这么高端的巫术......
再说，还有大宗师看着呢，他的‘保护’对下，不单是张曦，也包括对战的武馆主。
张曦深吸口气，计算着自己的体力消耗，得到的答案十分悲观。
相比与龟蛇拳，金蟾拳才是当之无愧的‘耐力第一’，他拖不死对方的。
“那就来吧。”
张曦全身骨骼爆鸣，一步步走向金蟾馆主。
下面，是拳拳到肉的较量。
广场上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但竟然一直保持着一定人数，看着擂台上两人，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宋守诚忍不住打了个哈气，斜眼看到王春发睡得正香，还冒着鼻涕泡儿，随着他的呼吸，一鼓一缩。
张曦紧抿着嘴，他怕一张口就会泄气。
此时他鼻青脸肿，身上更是没有几块好肉，青红一片。
有拳印，有掌印，有脚印，还有横七竖八的划痕。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用劲力抚平伤口，震开淤血了。
对面的金蟾馆主也好不到哪去，原本蜡黄的皮肤恢复血色，同样遍布跟中伤痕。
那是金蟾拳‘异相·金缕衣’被破，无法重新凝聚的表现，就如张曦的‘白蛇相’同样被破。
其实打到这步，就是意志的比拼了，谁先泄气，谁先输。
张曦已经连输四场，好不容易看见胜利的曙光。
沉默成本太高，他真的不想再输了。
至于金蟾馆主，这家伙倒没有什么必胜的决心，他其实在和自己较劲，压榨身体潜能，好一举进入内壮境界。
所以，他巴不得张曦多坚持一会儿呢。
太阳不情不愿的沉入大地，留下层次分明的蓝，一支支火把环绕着擂台，将里面的影子扭曲成怪异的模样。
张曦觉得自己要升天了，全身软绵绵的不着力，但他的精神是高涨的。
漫长的战斗，让他有时间思考。
有迷茫，有痛苦，有不甘，有虚无，有暴怒，有烦躁。
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但他终究坚持过来，将这些杂念一一扫除，使心中的‘如来’越发坚实，开出那晶莹之花。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这一刻，张曦甚至想要欢呼：
“哈哈，我悟了。”
精神干涉物质，‘抱元守一’，进而‘混元如意’。
张曦目光大亮，一拳捣出，劲力四溢，与空气合，竟凭空又快上一分。
但就在此刻，金蟾馆主目中火光一闪，竟挺起胸膛，迎上张曦这无匹一拳。
“哃！”
败革声响起，金蟾馆主倒飞而去，喷出血雾，张曦却没有胜利的欢喜，亦无失败的愤怒，他如端坐莲台的泥像，似笑非笑，俯瞰众生。
世人皆苦，唯心不易。
“咚，咚，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响起，金蟾馆主翻身站起，气血犹如朝阳，从气海升起，圆坨坨，金灿灿，又忽的爆裂开来，照耀四方。
“世人皆称金丹好，金丹入腹万劫妨。”
他手舞足蹈，放声高歌。
“哪知金蟾藏生机，气血一抱前程茫，唯有破丹决死生，才得逍遥寿命长。”
原来此人当年强行气血抱丹，却是颗死丹，武功不得寸进，此生宗师无望。
如今假张曦之手，碎丹一搏，终是进入‘内壮’宗师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