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厢房内走出来到投降的土匪们面前。
“妈拉个巴子的,‘仁和’、‘龙湾’这俩犊子不长眼,竟敢在我们“天义”地界绑票!现在,你们知道啥后果了吧?当然,这件事也怪不着你们,这样的,愿意跟我们干的,就留下来,咱们做兄弟,不愿意的,可以走,但是,有一条,走的,今后不管干啥,都不能欺负普通老百姓,知道吗?”张天东对他们大声说道。
有四十三人留下来,张天东点点头,绺子向村外撤去。
天刚刚蒙蒙亮时,队伍经过一个小屯子,当路过一户茅草屋的时候,走在队伍前面的张天东等人听到屋内传出哭泣之声,非常悲切,丁贵云一下子勒住了坐骑。
一大早在哭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伤心事!丁贵云想都没想自马上跳了下来,看见她这样张天东也下了马,整个队伍停了下来,这时或许听见了屋外的动静,屋内的哭声嘎然而止。
“贵云,或许两口子打架,咱们走吧。”张天东听了听看眼周围。
丁贵云推开柴门向屋子走去,张天东跟了上去,同时把枪拿了出来。
拽了一下,门从里面不知用什么拴着没有拽开,“你们不要害怕,我是‘天义’绺子二当家的,有啥难事跟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们解决。”丁贵云向屋里喊道。
屋子里没有响声。
“少爷,让我来。”这时金浩哲掏出青子【匕首】。
“屋里的人听着,我们真没有别的意思,听见你们哭,想知道你们到底遇见啥难事了,只要我们能帮的,一定帮你们。”丁贵云摆下手示意不可硬来探出头又向里喊道。
她话音落下没多久,里面传出一阵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了,探出一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丁贵云等人弯腰走进屋子,一进门几人傻了,这户人家家中基本什么都没有,外屋灶台除了几根木柈子和一口饭锅,连个米缸都没看见,里屋炕上挤着七八个老老小小用一床破得都露出棉花的被子盖着的半裸着身体的人,除了开门老头穿的那套衣服,炕上再没看见有其他的衣物,而老头穿在身上的这套显然不合身。
“我们是‘’天义”绺子,今天路过这,刚才,我们听见屋子里有人在哭,说说,到底咋回事?”丁贵云轻咳一声说道。
屋子中所有人脸上的泪痕都未消,老头向炕上看了一眼,一副欲说又不敢的样子,“孩子他爹,到这个份上了,不管死活,你跟几位当家的实话实说吧。”炕中间的老太太叹了口气。
“对,有啥事,我们给你做主。”
老头张张嘴,未说话眼泪却先落了下来,“几位当家的,昨晚,俺家大小子被‘田家大帮’的二当家的绑走了,你们说,他这一走,让俺们一大家咋活啊?要钱,俺家也没有啊。”他抹了一把眼角。
丁贵云又向炕上扫了一眼,这一家人,除了老就是小,要不就是女人,只不过,这“田家大帮”到底何方神圣,从这一家人的表情看,这伙儿绺子应该非常凶残。
“你们别怕,这‘田家大帮’有多少人?他们现在在哪?”她回过头问道。
“少爷,我知道咋回事。”这时小五子说道。
“田家大帮”绺子大约四十多人,大当家的叫田林,巢穴在一百多里远的四姑娘山,是前年刚刚拉起的一股绺子,“田家大帮”之所以在短时间内就能闻名于江湖,完全是绺子里二当家的王志远的缘故。
前年九月,在一次远途奔袭砸窑后,王志远歇息在老观柁的一户农家,正当他睡的很香的时候,突然被摇篮中婴儿的啼哭声惊醒,王爬起来,凶神恶煞般地拎起婴儿的双腿,一下子塞进了熊熊燃烧的灶坑里,婴儿大声地啼哭了几声后便被活活烧死。
“要是再惊醒我,不管是牛羊鸡狗还是人,定插了【杀】不饶!”王志远像没事人一样重新上炕躺下,说完呼呼大睡,好像刚才不是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去了趟厕所
去年五月,萝北肇兴临江有一个12岁的小牛倌,“睡觉时候小心点,这两天,听说土匪王志远到这边来了。”晚上东家对他说,“王志远来了能咋的,还能把我的鸡巴割了?”小牛倌一无所有便开玩笑地大声说道,没想到,这话竟让王志远手下的崽子听去了,第二天,小牛倌便失踪了,几天后,人们在村外的沟里找到了他的尸体,他的生殖器真的被人给割去了。
王志远的凶残,从这两件事上可见一斑。
“少爷,他们现在在双生屯,俺大儿子叫冬生。”老头见小五子这样叫丁贵云便跟着称呼道。
丁贵云点点头,她向金浩哲努下嘴,金浩哲从兜里摸出十块现大洋。
“天东,你身上还有没有?”丁贵云觉得不够把脸转向丈夫,张天东掏了掏,掏出六块大洋来,“老爷子,这些钱,你置办一下家用,剩下的,再买点地种。”丁贵云把钱合在一起放在老头的手中。
老头既惊又喜,瞪着一双迷惘的眼睛拿着钱的手哆嗦着不敢收下,炕中间的老太太双手举着被子遮着丑一歪身跪倒在炕上,见她如此炕上的老老少少也学着她的样子跪成一排。
“谢谢丁少爷,谢谢几位当家的。”她们给丁贵云等人磕头,腰向前一弯,白晃晃的后身便露了出来。
丁贵云有些心酸,转身向门外走去,张天东等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小五子,双生屯离这大约多远?”丁贵云边走边问道。
“不在远,东边十多里路。”
“走,咱们去双生屯。”丁贵云翻身上马后,双脚一磕马镫,飞一样地向屯东都跑去。
一袋烟的工夫,队伍来到双生屯村外,这是一个三面环山不太大的小山村,丁贵云手一挥,队伍把整个村子包围了起来,看看左右丁贵云一带马要直接冲进村子里。
“贵云,这样,咱们是不是有些不讲规矩?”张天东拦住了她,同为绺子,第一,这里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另外,“田家大帮”也没招惹他们,人家绑肉票是在做正常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