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纪洪波昨晚会留在实验室里休息这件事，只要是和实验室相关的人员全部都能够知道……”曲小水收回目光，看着死者额头上的伤口，叹了口气。
这样根本无法筛除嫌疑对象。
她对花君陵招招手：“帮我们一起收集碎片吧！谨慎一些，别扎破了手污染了样本。”
花君陵腹诽：不是应该说小心一些，别扎到手，造成伤口感染吗？
真是太不体贴了！
曲小水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还小声嘱咐着：“任何痕迹都不要漏掉。”
几人分别将纪洪波身上的玻璃，以及散落在身周的玻璃收拾好。才让张铭叫来两个人将纪洪波的遗体抬了出去。
两个大小伙子一前一后的抬着担架，刚到一楼，便被人直接拦了下来。
拦路的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
中分的发丝在发尾处形成两个内扣的弧度，右臂上搭着一件浅色的大衣，小小的耳坠随着走动而有节奏的晃动，美丽非凡。
这个女人的美不在于她的皮相。
她的年纪已经不轻，脸上的皮肤也有些松弛，面颊上有几点斑点，那是岁月给予她的礼物。她还时尚的将头发挑染成栗色，比年轻的女孩儿多出一种智慧和气度。
那气质太过特殊，非常抓人眼球。
所有人都愿意将目光投向她，眼神之中皆是欣赏。
陪曲小水他们一起下楼的还有一位研究所的领导，那人一见到她，便吃惊的喊道：“周老师。”
显然是认识的人。
他将人介绍给曲小水等人：“这位是纪洪波老师的爱人，周园香。”
曲小水了然的点点头。
他又看相周园香：“周老师，您这是刚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吗？这几位是来调查这次案件的警察同志。”
“你们好。”周园香点头致意，忐忑的问那名研究所的领导：“小雪给我打电话，说是我家老纪没了。这是怎么回事？人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是恶作剧吗？”
领导怜悯的看着她，问抬着担架的那名警察：“你能让她再看看纪老师吗？”
那名警察将视线看向曲小水，曲小水虽然有些犹豫，怕死者的容貌吓到她，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让人看一眼，总感觉有些不近人情。
这次，等周园香靠近担架，伸手去拉袋子上的拉锁时，那名警察也没有出言制止。
周园香的手在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她用左手紧紧的攥着右手的手指，晃动着捏住了拉锁，一点点将拉锁拉开，纪洪波没有血色的脸便露了出来。
纪洪波头上的血渍已经干涸在额角和发丝之间，血迹凝在额角处。唇瓣已经是白惨惨的颜色。
看到自己好好的丈夫竟然成了这般模样，周园香一个踉跄，直接向后倒去。
还好蒋越动作够快，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人扶住。
曲小水松了口气，这一下要是真的摔实了，肯定会把人摔坏的。
一起下楼的几人中，只有曲小水是女性，便接手了照顾她的工作。
“你们先走吧，我和蒋越等人缓过来就回去。”曲小水吩咐道。
总不能让死者的遗体一直在这里等着。
其他人点点头，同情的看了一眼已经昏厥过去的周园香，便纷纷离开。
“您没事吧？”曲小水接过周园香的手，看人已经渐渐清醒过来，柔声问道。
周园香还有些说不出话，手指在曲小水的手心中动了动。
“这里有休息室吗？”曲小水问同行的那位领导：“最好是能让她在这里躺一躺。”
那名领导显然也非常同情这个优雅的女人，点点头：“在这边，请给我来。”
说着，便带着几人向一楼的值班室走去。
因为这栋楼里的都是高端人才，为了防止有什么突然发生的意外，有校医院的校医轮流来这里值班。
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很快便有医生过来检查周园香的状况。
医生收起听诊器，对等在这里的几人安抚道：“周老师只是身体比较虚弱，没有大碍，等下吊个盐水，多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曲小水松了一口气，就怕人是被尸体刺激到的，再出现什么问题。
安排其他人在这里守着，直到周园香醒来，曲小水便同蒋越往局里赶。
张铭做事一向是非常靠谱的。
纪洪波的遗体已经被送进了解剖室，衣物也帮忙除去了。
曲小水用镊子将一块细小的玻璃碎块从纪洪波的伤口处夹起，放进了培养皿。
蒋越将拍好的头部片子放到了灯下。
两张颅骨的造影非常清晰，曲小水凑过去瞄了一眼：“和你之前说的一样，出血基本都滞留在颅内了。”
蒋越点头：“对。所以现场几乎都没有什么血迹。”
两人回到纪洪波的遗体旁，看着他头部的伤口，有些发愁。
蒋越道：“这样的伤口应该很难推测出凶器的形状吧？”
曲小水也这样认为。这次米宇有的愁了。
因为解剖室里的光线充足，曲小水也是此时才注意到，纪洪波的面部有些不正常的发红。
她指着纪洪波的眼皮和颧骨这一片，对蒋越道：“他这里是不是发炎了？还有些肿？”
“或许是被药品或者其他的什么刺激性的液体给喷了。”蒋越仔细看了看道。
曲小水突然有了一个联想：“该不会是耍流氓，被人喷了防狼喷雾吧？”
新闻上总有导师骚扰手下研究生的丑闻播放，弄的她隐隐有些想歪。
她就是随口一说，蒋越缺暗暗记在了心里。
或许也该给曲小水准备一瓶防狼喷雾放在背包里。
曲小水用棉签在纪洪波发炎的面部轻轻擦拭，收了起来，准备尸检结束就送去检证科。
“差不多了，现在开始解剖吧。”曲小水将位置让出来，由蒋越主检。
他们在这边忙个不停，陈升他们也没闲着。
好几名刑警在研究所的实验室和纪洪波的办公室里查找线索。
陈升发现，这个名教授的阅读习惯非常好，他的每一份文件都贴上了对应的标签，分类的特别详细。
此外，还有信件的摆放，也非常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