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是一束光
远处是黑影幢幢的山坡，一条斜斜的泥泞小路通向红心福利院，凶狠的狗叫声此起彼伏。
布满大片铁锈的门前，停着与破败景象格格不入的豪华轿车。
锃明瓦亮的车门反射出细碎的月光，西装革履的男人们踩着高级定制的皮鞋，在福利院院长点头哈腰的殷勤接待下，神色自若地走了进去。
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们被叫进干净明亮的房间里。
她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又期待的光。
平时这个房间都是上了锁的。
只有叔叔们过来的时候，才会打开。
他们带了好吃的糖果，漂亮的衣服，好看的娃娃，全是这群物质极度贫乏的小女孩们，做梦都渴望得到的礼物。
“今天晚上，谁愿意变成小白兔，和王叔叔还有王叔叔的朋友们，一起玩捉迷藏呢？”
一个人站在阴影中，笑眯眯地看着这群小女孩，“这次的奖励，很丰厚呢。”
“我！王叔叔，我要玩捉迷藏！”
“王叔叔，求你了，选我好不好？”
“我唱的儿歌最好听了，王叔叔，选我选我！”
小女孩们不停地举手，都希望自己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只有八岁的小宁染躲在角落里，害怕被人发现。
就在上个星期，小宁染最好的朋友小桃子，被王叔叔他们邀请一起玩捉迷藏。
小桃子是福利院里最漂亮的小女孩。
就算穿得破破烂烂，也挡不住那股惹人注目的柔弱美丽。
当时小宁染很羡慕小桃子，抱着她哭哭啼啼，“呜呜呜，小桃子，我也想和王叔叔他们一起玩捉迷藏。我也想要好看的礼物！”
小桃子拉着小宁染的手，耐心地安慰她，“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一会儿去和王叔叔他们做游戏的时候，一定求他们下次选你！”
“真的吗？”
小宁染开心地跳起来，“那你说话算话，一定不要忘了！”
“放心吧，”
小桃子用小拇指，勾住小宁染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忘了的！”
可就算拉了勾，小宁染还是不放心。
于是，等小桃子跟着王叔叔他们进了房间之后，小宁染悄悄地踩着木梯，趴在窗户上偷偷地往里面瞧。
她要亲耳听到，小桃子向王叔叔他们推荐自己。
可是……
当天晚上，小桃子就被送出福利院里。
负责管理她们的阿姨说，小桃子不小心跌倒扭伤，需要去看医生。
小桃子的哥哥担心小桃子，偷偷地跑出去看她，也没有再回来。
小宁染不知道小桃子去了哪家医院，更不知道小桃子的哥哥怎么样了。
但她不敢问院长，更不敢问王叔叔。
因为她知道，小桃子根本不是扭伤。
小宁染害怕，
害怕她也会像小桃子那样被……
想到这里的小宁染浑身哆嗦。
她颤抖地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好像这样做，就能忘记王叔叔他们对小桃子做的那些事。
这时，脚步声缓缓靠近。
一只大手抬起小宁染的下巴，灯光照在她满是泪水的小脸上，像一朵沾了露水的百合花。
“呦，王叔叔怎么没发现，这里竟然藏了只这么可爱的小白兔。”
那人慢慢靠近小宁染，像是披了人皮的恶魔，“今天晚上，你和王叔叔一起捉迷藏，好不好？”
“不！不要！”
宁染神智像是坠入了深渊，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绝望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宁染？宁染！你醒一醒。”
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让意识飘浮在噩梦中的宁染猛地一震。
力量慢慢收回，宁染拼尽力气睁开眼睛。
是顾斯昂。
男人疏离的眉眼，冷淡的脸部线条，落在宁染的眼里，却像是一束光，替她挡住逃也逃不了的儿歌声，还有梦魇里的摄像头。
“顾斯昂。”
虚汗打湿宁染额前的碎发，她揪紧顾斯昂的西装前襟，哭得不能自已，“带我离开这里，求你。”
“……”
顾斯昂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宁染。
虚弱，易碎。
仿佛阳光下被炙烤的灵魂，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顾斯昂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疼的厉害。
他一把抱起宁染，健壮的小臂肌肉撑满白色的衬衣，“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围观的人群拍的正起劲，结果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抱起宁染就要走。
这怎么能行？
直播间里的人数，可是有很多呢。
这些流量都是能变成钱的！
他们将顾斯昂团团围住。
“你是谁？赶紧把这个女人放下来，我们的问题还没问完！”
“就是！这女人最大恶极，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劝你识相一点，不要和这种女人沾上关系。”
“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