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的手指悄然绕到了他的背后，顺着来回轻轻摩挲，脸颊也越凑越近，仿佛就连呼吸都要亲密交缠。
下一秒，云月揽住他的腰身微微用力，往自己这方压。
盛墨白更是屏住了呼吸。
一片寂静里，他甚至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的，不可抑制地加速起来，仿佛要挣脱出胸腔那般作响。
他几乎忘记了如何反应，本能地顺着云月的动作走。
可就在他以为两人即将亲密拥抱之际，然后——
砰的一声。
忽然就被云月一脚踹下了床。
真是笑话，公主的床也是想上就能上的吗！
云月摁开了灯，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一点绯色，似笑非笑地看着盛墨白，问道:“怎么样，这个教学还满意吗？”
盛墨白万万没想到云月会突然来这么一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内心深处似乎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但同居本就是为了做戏给秦可卿看，他也并非是想趁机当个登徒子，所以自觉地打了地铺。
再次关灯后，两人却都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在又一次翻身后，云月听见地上窸窸窣窣的声响，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盛墨白，你是不是也睡不着啊？”
盛墨白低低应了一声:“嗯。”
“是因为没开着灯吗？”云月联想到他的幽闭恐惧症，有些斟酌地问道，“你是不是需要开灯才能入睡啊？”
“这倒不用。”
盛墨白大概也能猜到云月究竟在想些什么，解释道，“平时熄灭入睡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不能够呆在密闭黑暗的空间里。”
“这个病也是因为秦可岚吗？”
反正说不着，云月试图寻找话题。
虽然这个问题回答与否，其实答案都显而易见。
因为就算是盛墨白在家不受宠，除了丧心病狂的秦可岚，也基本不会有人敢这么伤害他。
“嗯。大概是我八九岁的时候吧，我爸送了我一份生日礼物，是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可当天晚上，我就发现玩具被人拆了，摔得七零八落，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形状。”
“是盛厉明干的。明明那天是我的生日，他却收到了更多的礼物，可他还是不满意我也拥有同款，他想要独一无二的宠爱，所以对我的东西下了手。”
“我很生气，跑去找他理论，可他故意摔倒，然后跑去告状。当时秦可岚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以至于爸他很生气，打了我一巴掌，质问我一个玩具而已，犯得着对亲弟弟动手吗？”
“为了以示惩罚，秦可岚把我关进了杂物间，不给饭吃，也不让开灯，整整一天一夜，无论我如何哭着求饶，他们都不曾心软过。”
说到这里，盛墨白忽然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顾及着盛家的名声，可能当时我就算是死在里面，也美人回管吧。”
再提起这些，他倒是没什么好避讳的。
那些记忆曾经是梗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次想要拔出来彻底忘却的时候，都是鲜血淋漓又徒劳无功。
但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
秦可岚对他而言，已经不是那个期待中想要亲近的母亲了，只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而已。
他有真正疼爱自己的亲生母亲。
说得倒是轻松，让人听不出半点难过。
但云月稍稍代入了下当年那个小孩子，被亲人针对，那么孤立无援，又是那么无力，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良久，她轻轻开口道:“其实我挺能感同身受的。”
“嗯？”
盛墨白整理好情绪，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云月倒也没扭捏，一边回想自己在汴梁时期的生活，一边缓缓道:“我父亲从小就不太喜欢我，觉得我是个扫把星。我不能在外抛头露脸，也不能肆意学自己想学的东西。就连学医都是我瞒着他们的，那时候一个人整天提心吊胆。”
“有个宫……佣人觉得反正我不受重视，就偷了我的东西。那是父亲爸送的，他一般很少送我东西，知道丢了后，对我大发雷霆，说我没出息，这点东西都管理不好。然后让我罚跪，那个佣人就在旁边偷笑。”
那一幕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云月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宫人躲在柱子后笑得那么开心。
就因为她的生母是个宫女，所以哪怕她是皇室血脉，也注定了要被人瞧不起。
也是从那天起，她下定决心要练就一番本事，绝对不能再任人摆布。
她的命运，必须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不能再被任何人左右。
“当然，我后来也试图告诉我父亲真相，可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我，骂我只会告状，连佣人都能欺负到我头上来，怪我自己无能。”
说着说着，云月自嘲一笑，声音却越发苦涩，“后来我很努力地去证明自己，可他仍然很少给我好脸色看，我也不知道对他而言，我究竟算是什么……”
盛墨白听得心疼至极，轻手轻脚上床抱住了她，轻声哄道:“没关系的，那些都过去了。”
云月小声抽泣了一下，回抱住他。
脆弱的时候总是需要温暖的怀抱。
云月将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几乎贪婪地感受着这般炙热的温暖。
两人一时无话。
只是安静地拥抱着，想要给予彼此安慰。
许久，听见身旁人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后，盛墨白才终于低声说了一句:“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我爱你呢。”
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被云月听见了，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盛墨白不由得心下一惊。
然而，不等他做出反应，云月在他怀中轻轻挣扎了起来，用手去推搡他的胸口，还摸索着解开了几颗扣子，嘴里嘟囔着:“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硬啊……”
盛墨白的身体一僵，不知该如何应对。
云月睡着了，但没完全睡着，一直在不安分地乱动。
她时而梦呓着，那双手也摸得起劲，撩拨得盛墨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只觉得口干舌燥，欲火焚身。
美人在怀，安能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