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时候有些人同自己的对话总是驴唇不对马嘴，让人摸不到头脑。
她有想过很多种可能，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她其实在这其中扮演了某个角色。那些人对她说的话，其实都是对那个角色说的。
而自己做的事也就是那个角色做过的，只不过那角色不如她做得好，所以姜无才会无端被骂。
因为这里所有人都沉浸在已有的设定中，即便姜无做得再好，他们也依旧会按照自己的故事线走下去。
而自己不能问超出角色身份与认知的问题，否则便会向刚才那般失声。
对于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姜无已经有了猜想，但还需确认一番。
姜无把书举起，对着皎月说道：“小姐，我是不是识字之后就会像你一样了？”
皎月笑着揉了揉姜无的头道：“只要姜无肯努力，才识定能超过我的。”
姜无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笑着看向书肆老板说道：“我家小姐夸我了，你猜我会用多长时间超过我家小姐？”
皎月和书肆老板听后哈哈大笑。
书肆老板说道：“这小丫头竟有些像你小时候，那时你才三岁，便来我这里买书看了。而五六年后，也就同小丫头这般大时，早已是小才女了。”
姜无轻微扬起嘴角，看来她猜得没错，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那么这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自己的认知还没有打开，所以对于不认识的汉字便以为是鬼画符。而当她学习之后，才会清楚事情的原貌。
如果她扮演的是孩童，那这个孩童又是谁呢？
……
姜无同皎月出了书肆又在街边逛了逛，那些店铺的名字也经过皎月的讲解后，由鬼画符变得正常起来。
两人刚下马车，便见繁星气鼓鼓的双手环胸，她提高声线质问道：“你们做什么去了？”
说罢，她便恶狠狠地看向姜无。
姜无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是因为在二小姐面前提了那件事才会偷跑出去。
所以自己提的是什么事呢？
皎月一把将姜无搂进怀中，训责繁星：“你吓到姜无了。”
繁星见状，更加生气了，她气得跺脚道：“你就护着她吧，也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妹妹。”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还把故意重重地跺脚走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生气。
皎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姜无别在意，繁星就是性子急了些，她人不坏的。”
姜无点了点头道：“大小姐，其实是我先惹到了二小姐，以为我在她面前提起了……那件事。”
姜无自是不可能亲自去问繁星，她提的那件事是什么事。按照李妇人的性子，也定不会告诉她的，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皎月。如果她是知情人，将会省去自己不少麻烦。
皎月的表情怔了怔，有些不自然的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啊？”
姜无胡诌道：“我也不认识。”
皎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小孩子懂什么呢？日后你莫要在繁星面前提起这件事，知道吗？”
姜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其实我也觉得，繁星姐姐做的是对的。”
姜无说的模棱两可，这个结论只是她推测加胡诌的。可皎月却红了眼眶，她说道：“你是第一个说繁星做的对的人，就连我都曾怀疑过她，毕竟玉华死的时候，只有繁星在场，玉华的胸前插着繁星的剑。”
“繁星多次和我说，玉华想杀她，她是迫不得已，可没有人相信。因为玉华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她善良到连妖兽都不忍心伤害。”
“所以我第一时间并没有站在繁星身边，她一定是恨透我了。”
姜无拍了拍皎月的手，安抚道：“大小姐不必自责，二小姐会理解的。”
皎月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日后莫要在提起了。”
姜无应了声知道了。
……
入夜，姜无躺在床上思考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在扮演一个小孩子，为了确认自己在厨房看的怪异的猜想，她主动的夹了一块芹菜，吃进嘴里。
王厨娘在一旁都看呆了，她问道：“姜无，你还好吧？”
姜无道：“我没事，您为什么这么问？”
王厨娘笑道：“还不是你这孩子不喜欢吃芹菜，还说芹菜有毒。今个怎么突然又吃了？”
姜无以“大小姐不让她挑食”的理由混过去了。
现下姜无可以确定，为什么她会看见紫色的芹菜和胡萝卜。
因为姜无的视角来自所扮演的孩子。
在她的世界中，不喜欢吃的芹菜是有毒的，所以才会是紫色。而她喜欢的草莓并不是寻常人家能享用的，所以她才会希望草莓如碗一样大，如果皎月好心赏赐给她一颗，她便可以大饱口福。
至于其他怪异之处，应该都是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
而且，姜无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她之所以偷偷去见皎月时遇到黑白无常，是因为李妇人吓唬孩子的话，被孩子听了进去，所以才会幻想有鬼怪拦路。
而家喻户晓的鬼怪，也就只有黑白无常了。
至于黑白无常为什么只会呲牙吓唬姜无，想必是因为这种杀伤力对于孩子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
至于她看见的大小姐，以及大小姐不停的吃东西，应该都是孩子幻想出来的。
当时的孩子，可能没有像姜无一样偷跑出去，所以她也就不知道大小姐的样貌以及会做些什么。
所以姜无遇见的，都是孩子幻想的。
而不同的人面容差距大的原因，是因为孩子对他们记忆的深浅度不同。
对于没什么交集的人，孩子记不清他们的容貌，所以才会出现很多无脸人。
而有些人身上的特色明显，让孩子一下子就记住了，所以才在姜无的视线里无法忽视。
就像是慧娘的首饰。
这一切的一切都解释通后，便只剩下一个疑问，玉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