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漫长的试错
是那种明明找到她，把她抱在怀里，却还是觉得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冷漠。
“谢谢。”柳繁星也不是没有说话。
但是这两个字却想针一样，扎在了他的心口，讽刺着他对她做过的一切。
顾琛无措地松开手，“对……对不起。”
柳繁星疑惑地看向他，不明其意。
他搁这儿道哪门子歉？
其实对于柳繁星来说，她从来没有因为顾琛的不作为怨恨过顾琛。
人家又不欠她的，对于一个离了婚的前任夫妻，没有什么是必须要为她做的。
当然，也只是前任夫妻。
最近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会忍不住出现很多东西，有母亲、父亲、柳悦，甚至是陈东、冯雨和欧阳若……
唯独没有顾琛。
就连刚刚第一眼看到顾琛的时候，她都有些忘记顾琛是谁。
那些好的、坏的记忆对她来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开了车，我送你吧。”顾琛小心翼翼地询问柳繁星的意见。
柳繁星本来想拒绝，反正她现在又不赶时间，等到雨下完了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
对方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似的，抢先开口说道：“他们说这个暴雨要下到晚上，这边的公交车应该也比较少吧？”
小地方的公交车确实比较少，等一辆车很难。
柳繁星往外看了一眼瓢泼大雨，最后也只能点点头，“那真是麻烦你了。”
顾琛的车一眼看上去就是新车，他之前从来不在这边出差，所以大概是这两天买的。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柳繁星不知道，也没有人。
就像顾琛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一样。
顾琛把柳繁星送到酒店门口，柳繁星就有了告别的意思。
“我能上去坐一下吗？”顾琛却不想就这么放过柳繁星。
“算了吧，上面就是普通酒店，没什么好看的。”
柳繁星抿唇，想要转身离开。
可是顾琛却抓着她的胳膊，眼巴巴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柳繁星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看了看里面在看热闹的人，到底还是妥协，“我要在大厅休息一下，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好。”顾琛迫切地点头。
大堂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被雨堵在这边回不去的人。
声音嘈杂，人声鼎沸。
他们两个坐在里面，格外地沉默。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最后还是顾琛打开了话题。
只是这个话题多少有些生硬。
“还不错，突然就变轻松了。”柳繁星苦笑，“就是有点儿遗憾，我妈……”
话到嘴边，鼻子却忍不住地反酸，以至于后面的话怎么也讲不出来。
她一直觉得说母亲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但是自从母亲病有了好转的迹象之后，她就没再按之前一周一次的频率去探望母亲。
到后面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更是大概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母亲。
“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我按时去看了我妈，她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她这样对顾琛说。
顾琛看见柳繁星难受，自己也不舒服。
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柳繁星，只能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你的错。”
柳繁星笑笑，没有说话，只端起面前的水杯灌了自己一口水。
顾琛也跟着喝了一口咖啡，索然无味。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柳繁星见他一直不说话，索性自己把话题挑破。
她就算是再有时间，也懒得和顾琛耗。
顾琛却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来找柳繁星当然是因为弄清楚之前的事情，他来了好几天，曾从保洁嘴巴里听见柳繁星的“怪异”，也曾看见柳繁星一个人在顶楼吃饭。
他无数次想去抓住柳繁星的胳膊，好好地质问她。
又无数次地退缩，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害怕和柳繁星见面，也怕柳繁星见到自己会抗拒自己。
但是当他真正从后面抱住她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发现——什么都没有柳繁星重要。
“那你要是没事，我就上去了。”柳繁星把喝完水的水杯放下，作势要走。
顾琛立马挺直腰杆，一秒交代，“我想问你，你把孩子打掉是因为是我的孩子，还是因为你的身体原因？”
这不由让柳繁星愣了一下。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顾琛会这么想，毕竟平常人在意的都是那个孩子，哪里会想到她。
心脏狠狠地紧绷绷了一瞬。
顾琛这个人总是会在她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地戳她一下，让她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他们的故事。
良久，她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打掉孩子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顾琛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就这样和你一拍两散也不错。”柳繁星回答。
再次让顾琛如坠冰窟。
柳繁星却不以为意，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不也遭报应了？我想求你都求不上。”
“对不起。”顾琛连忙道歉，他是真的很自责。
柳繁星也是真的不在意。
她连连摇头，“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我，我爷爷也不会为难你。”
“……”
柳繁星抿唇，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瓢泼大雨，忍不住地想笑。
如果真要按照顾琛这种物种起源氏的揽责任，那岂不是也要说是她最开始要是没有对小顾琛动心，她今天就不会这么惨了？
事情已然这样，追究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我所付出的都是我贪图的代价，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柳繁星收回视线，看向顾琛的眼睛。
在顾琛要说话之前，她抢先开口。
“之前我一直都弄不清楚，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找我想要的东西，找我得不到的人。”
“但是这两天我忽然想明白了，不管是想要的人还是想要的东西，我都不应该去不属于我的地方找。”
她撇了撇嘴，满是无奈，“我应该多看看我自己拥有的。”
比如她的工作，她的母亲。
可惜，这些都是她失去了之后才明白过来。
“我一直都是你的，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我。”顾琛为自己正名。
柳繁星却摇摇头，笃定地说道：“你不是我的。”
“你不懂我，我也不懂你，我们从未拥有过对方。”她说得非常认真。
但实际上，她并不是很想去和顾琛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过去式去讲情情爱爱，总归是多了两分尴尬。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我调侃，“当然，谁知道懂一个神经病的人长什么样子……”
“你不是。”顾琛皱着眉，“我姐不是，你也不是。”
“你又不是神经病，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柳繁星乐了。
也正是这个玩笑话，把顾琛给问住了。
她不是精神病患者，却也不是正常人，谁能给她做出一个清晰的界定呢？
他说她不是，有什么证据？
好在柳繁星也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顾琛，你去找适合你的人吧，我也去找一个适合我的人，我们以后……”她弯着眉眼，声音有些哽咽，又带着些释然：“我们都要幸福，才对得起我们这么漫长的试错。”
漫长的试错。
她这样称呼他们的曾经。
顾琛坐在原地，重逢柳繁星并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喜悦已经悄然不见。
柳繁星看了一眼时间，道：“时间不早了，我上去休息了。”
“不许走。”顾琛忙不迭地按住柳繁星的手，阻止她要起身的动作。
他问柳繁星，“什么样子的人才是适合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