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第二个康康
医生朋友？
那个接待柳繁星做掉孩子的医生。
说来也奇怪，柳繁星再去回忆，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医生的样子了。
脑海里留下的回忆也只有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哭得不像样子，祈求着说自己后悔了，想要回孩子的样子。
从医院出来，她做了好几天噩梦，都和那个女人有关。
直至后来去医院照顾顾琛……
说来也奇怪，除了最开始有梦见顾琛和康康之后，她在顾琛身边就很少再做梦了。
见柳繁星陷入深思，不说话，陈年忍不住开口。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不后悔的。”陈年对柳繁星微微笑了笑。
大概是出于对心理医生防备的本能，柳繁星第一反应是抗拒，觉得这个笑容很有危险，会觉得对方已经看穿了她的选择。
“身体状态可以战胜一切语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肉眼可见的好。”陈年又补充了一句。
柳繁星这才下意识往玻璃窗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松了很多，在不知不觉间减少了很多的痛苦。
“但是你现在的表情有些惊慌，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了吗？”陈年话锋一转。
柳繁星的心脏顿时就跟着提了一下。
她忍不住苦笑，“陈总，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我心脏真的受不了。”
“咋的了？我哥又在这儿露出人型测谎仪的本体了？”有人在门口接话。
是拿东西回来的陈东。
陈东看了一眼柳繁星，“师妹，你休假回来了？”
柳繁星点点头。
“不是我说，我哥心这么脏，靠近他真的会变得不幸。”陈东故意压低声音，故意装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
实际上，陈年对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心脏的人型测谎仪友情提醒，晚上妈妈给你在家安排了相亲。”陈年扯出一个阴森的微笑。
不等陈东说话，陈年就又说道：“我会告诉她，你今天晚上没有任何私事的。”
陈东：“……”你这是在明晃晃的报复我吧？
“不用谢。”陈年像是看不见他脸上的无语似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我靠！陈年，你是不是有病？”
陈东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惜陈年已经转身看向柳繁星，“有什么事情记得来诊所找我，自己一个人消化，或者想找另一个笨蛋交换意见并不是一个机智的做法。”
“好的。”柳繁星温顺点头。
陈年这才从陈东手里接过东西，起身离开。
好一会儿，陈东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他是不是在内涵我呢？”
“他没有内涵你。”柳繁星摇头叹息，“他指名道姓地指着你鼻子，明涵你。”
陈东：“……”我哥欺负我，你也不向着我……
虽然陈年和陈东相差没几岁，但是两个人的智商和性格都相差甚远。
所以每次兄弟两个人有“分歧”的时候，柳繁星总是会无条件站陈年那边，避免自己也遭受到陈年的“报复”。
只是有句话，她其实并不赞同陈年。
她自己也算是有点儿聪明，只是有些事情，和太聪明、太理智的人交换意见是什么结论都得不出来的。
他们只有和陈东这种情感上的“正常人”才能得出正常的结论。
如此想着，柳繁星一脑袋栽在了陈东的桌子前面。
“你怎么了？”陈东顺手给柳繁星倒了杯水，坐回位子上又掏出一袋零食递给柳繁星。
一副准备好了要听故事的样子。
柳繁星无语，说实话，有时候陈年怼他，真的是他应得的。
“顾琛住院了，今天我去医院看他……”柳繁星把今天早上口嗨被康康听见的事情摘摘拣拣，告诉陈东。
再说一遍，依旧觉得自己是真的过分。
她想了想，又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能感觉到，康康之前是已经把我当妈妈的，他讨厌我当然无可厚非，但是我不想让我的行为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你懂吗？”
说完，自己焦躁地挠了挠头发，开始自我否定：“但是我也知道，我以后和他交集可能也没有多深，现在远离，让他断掉对我的感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快刀斩乱麻，一次伤害比次次藕断丝连的伤害要轻巧很多。
之前和陈年讨论关于顾琛的事情的时候，陈年也是这样说的。
“那你都决定了，你还在和我说什么？”陈东问她。
柳繁星抿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人就是如此纠结，理智是一回事，但是情感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一直在说康康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不说一下你对康康的感情？”陈东撇了撇嘴。
康康来过工作室很多次，他当然记得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小朋友。
“我觉得你把一些感情给搞混了，养孩子和谈恋爱还不一样。”陈东喝了口水，然后给柳繁星摆事实，讲道理。
“恋爱最多就是伤一个成年人的心，但是我们都知道，一个人失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还会因为失恋就真的活不下去吗？”陈东点了点桌子。
所以大家才会不约而同地认为快速抽离，对双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
“孩子不一样，你决定养他的那一刻开始，就要为他的生命负责，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家，然后又被家庭抛弃，这真的太恐怖了。”陈东撇撇嘴，纵然他是柳繁星的好朋友，却也不赞同柳繁星的做法。
“你觉得是藕断丝连，但其实是在给小朋友希望，让他至少有个念想。”陈东叹口气，“你直接说不爱他，那不就是等同于告诉孩子，他就是没人爱吗？”
“人家孩子什么错都没有，不应该遭受这些，你懂吗？”陈东看向柳繁星的眼睛。
“我懂。”柳繁星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懂，如果不是因为明白这些道理，现在也不会这么为难。
只是，她没有陈东这么透彻。
柳繁星太矛盾了，无论选择哪一个选项，对她来说都会忍不住去肖想另一个选择。
她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子，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我和顾琛商量一下，之后看能不能定期把康康接到我家生活一段时间。”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之前是觉得康康是顾家的孩子，自己和顾琛又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分手，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让孩子和自己一块儿生活。
现在看到小朋友的状态，她的心态也有些变了。
或许她该尝试一下的。
为了康康，也为了她自己。
心里思索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要是养一个孩子，你觉得可行吗？”她问陈东。
陈东不由顿了一下，他不知道柳繁星怀孕的事情，以为柳繁星还是在说领养孩子。
“可能，我是说可能哈，你要是养一个孩子，对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学着柳繁星的样子回答。
陈东记得柳繁星当初养康康的时候，柳繁星的心态几乎是她最好的时候。
孩子确实是治愈一个人的最好的良药。
只是很快，他就又站在孩子的角度说：“但是对孩子，可能就不那么友好了。”
孩子能治愈她，但是她却会给孩子带来心灵上的伤害。
再养多少个孩子，也只会成为第二个康康。
柳繁星挑眉，到底是有些不服气的。
“说不定我可以养好呢？”她为自己辩驳。
陈东反问：“那要是养不好呢？”
在养孩子这件事上，是没有试错的。
柳繁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依旧抵挡不住内心的失落。
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想起医生托陈年问她的话。
直至这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或许是察觉到了柳繁星的失落，旁边的陈东改了口，“但是也说不定你能养好，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福利院再领一个？”
柳繁星无语，刚想骂他是不是有点儿大病，自己的手机就先叽叽喳喳地响了起来。
是顾琛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