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薛定谔的猫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柳繁星在厕所待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自己沉不住气，拖着麻木的双腿从厕所里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脚麻不是病，麻起来真要命。
顾琛正在床上摆弄电脑，看着她出来，不由勾了勾唇角，“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请人去捞你了。”
柳繁星：“……”您早说啊，但凡您要早叫我两声，我也不至于坐到现在。
真当厕所空气多好呢。
她心里郁闷，腿又不舒服，随手捞了床边的一个椅子就坐了上去，脑袋也顺势磕在病床上。
顾琛抿唇轻笑，快速结束手上的工作，收起电脑，顺势摸了摸柳繁星的脑袋。
柳繁星抬头，怒目而视：“再摸就秃了！”
有的人长得漂亮，身材优越，实际上头发一掉一大把。
谁知顾琛却又顺势用手指抵了她的脑袋一下，“你怎么这么没精神？是哪里不舒服吗？”
话题跳跃很大，柳繁星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她刚刚是哪里表现出异常了？
柳繁星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顾琛下一句就又戳中了柳繁星的脊梁骨。
“肚子？”他像是在猜测，却又隐隐带了些笃定。
柳繁星顿时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她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至少在顾琛面前连肚子都没敢再触碰一下。
“前两天不小心磕到了肚子，但是现在已经好了。”柳繁星干巴巴地说着。
顾琛却无奈地叹息，“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说谎，睫毛就抖的厉害。”
“哈？”柳繁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睫毛。
还没又摸到，就又听到对方说：“我骗你的。”
柳繁星：“……”
顾琛，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了。
“没说谎，肚子真的撞了一下，不过现在还有一点儿疼。”柳繁星收回手，又觉得没有意思。
见顾琛还想说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然后最近可能没休息好，所以才给人一种没精神的错觉。”
顾琛盯着柳繁星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探究柳繁星话里的真假。
眼看着柳繁星又要炸毛，他拍了拍自己的床边的位置，“那你上来休息会儿吧。”
柳繁星无语，心说你到底对我们的关系有没有一点儿清晰的认知。
“康康前两天睡觉梦见你了，他给我说……他说什么来着……”顾琛故作思索，好像是忘记了什么。
柳繁星何其聪明，立马就明白这是对方在给自己下套。
但是……她只要一想起上次在顾老爷子办公室里康康对她的态度，她就忍不住地去想康康梦见了她什么。
亦或者，她现在在康康心里究竟是一个什么形象。
她在犹豫，顾琛也不催她，只是面带微笑，等待着她的到来。
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没有猜错。
柳繁星很快就脱掉鞋子，爬上床。
不过病床很大，柳繁星只乖乖的占据了病床一角，并没有接触顾琛。
顾琛暗叹自己的病房太大，却又不敢主动去触碰柳繁星。
他能算计很多东西，唯独不敢去算计柳繁星的真心了。
“康康前两天说梦见你去学校接他，然后带着他去了幼儿园玩，还陪着他一块儿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顾琛把之前康康告诉自己的话慢慢悠悠地讲了出来。
又想起小朋友的悲伤的目光，替小朋友对柳繁星说：“他真的很想你。”
“我也很想他。”柳繁星回应了一句，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她靠在病床边，闭着眼睛，脑子里闪烁着自己和康康的回忆。
在接触到康康之前，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不喜欢孩子，也带不了孩子。
但是和康康接触之后，她又有了不一样的发现——孩子似乎没有那么可怕。
甚至还有一点儿温柔、可爱，以及治愈。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是不是也会如同康康一样，给她带来新的生机？
关于这一切，柳繁星都不得而知。
她没有经验，也想象不出来。
这边顾琛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柳繁星说着话，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才发现对方没有了声响。
悄悄往旁边探了探头，然后才发现她已经睡熟。
睫毛很长，确实在不停地抖动。
眼下满是乌青，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想抱一抱这个瘦弱的不像话的人，同时他又知道，只要自己稍稍动一下，柳繁星就会从梦中醒过来。
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只往柳繁星的身边靠了靠，陪着她一块儿睡了一天。
一觉醒来，柳繁星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睡软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全黑，整个世界都是黑的。
上方还有顾琛均匀的呼吸声，大概也是睡着了。
柳繁星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往旁边挪了挪。
然而下一刻就有一只大手捞住了她，“再往旁边就要掉下去了。”
柳繁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对方的眼睛确实还在闭着。
“吵醒你了？”柳繁星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顾琛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柳繁星不由顿了一下。
她确实是做梦了，而且还梦到了顾琛。
梦里，她带着顾琛、康康，还有一个没有脸的孩子在游乐场玩。
好像是在玩过山车，两个小朋友不能玩，只有她和顾琛在感受着刺激。
下来之后，却又像是一个小朋友似的，吵着嚷着要顾琛再带自己玩一次，全然不顾旁边的两个小朋友。
“我听见你在喊……康康……”顾琛顿了一下，还是没有把“我”说出来。
“嗯。”柳繁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可能是睡前你和我提了一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顾琛听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如果对康康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对他是不是也是如此？
是不是代表着她睡觉前也在想着他？
顾琛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按照柳繁星的性格，他要是敢说，柳繁星能当场给他表演一个“医院逃亡”。
那他短时间内大概是又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顾琛对柳繁星的性格掌握的透透的，不过还是主动提了一句，“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他？”
“算了吧。”柳繁星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
经历了上一次康康当面对她说讨厌的事情之后，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顾琛的话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康康是真的想念她了，还是单纯的讨厌她？
有些真相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只要你不去看，那至少还有一个念想。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琛也不好再强求。
柳繁星说到做到，真的在医院里守了顾琛一个星期。
医生看着顾琛的身体数据，大喜过望：“这个星期都没有发病，而且各项数据都已经上去，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顾琛蹙眉，“你再看看，我觉得我的心口还是有点儿不舒服？”
“还不舒服？”医生疑惑，看了看数据，才又看向顾琛，“是怎么不舒服的方法？”
“有时候会刺痛，有时候会呼吸不上来。”顾琛面不改色地回答。
柳繁星在一边看着，默默掏出手机去旁边发了一条短信。
顾琛看见了，越发不满，“吃饭也吃不下去，一看手机就眼花。”
“怎么比之前还更严重了？”医生犯了难。
按理说，看顾琛的检查数据和他自己的症状分明是两个极端。
医生只能把目光投向身后的柳繁星，“家属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也觉得有些严重，要不还是再多住一段时间吧。”柳繁星诚恳地说道。
医生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建议。
不等她组织好语言，就又听见柳繁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