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46.清明节的后遗症（一）
2021年4月6日，星期二，阴
小白昨日下午接近6点回来。本来一切挺好，作业剩了点尾巴，小白在小区里和小朋友们玩了一阵回来之后，做完了作业，打开了电脑。苏青羽却说：“明天要上学了，晚上看会书吧。”
就这么一句话，小白竟然哭了，苏青羽没想到小白的泪点这么低。
“妈妈，早知道我就不开电脑了。”小白抽抽答答。
苏青羽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不能开电脑。”小白继续抽泣。
苏青羽：“我并不知道你要开电脑呀。”
“哦，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开电脑的。”小白继续哭。
苏青羽：“开电脑只是一件小事，不存在错不错的。”
“呜呜，如果今天是星期六星期天就好了，我就可以玩儿电脑了。”小白仰着头哭。
苏青羽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像《我的姐姐》的姐姐那样咆哮，但是“冷静冷静”，她在心里对自己道：“我不能把家弄得像战场一样，我并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影响和女儿的关系。”
所以，苏青羽说：“宝贝，明天就要上学了，咱们看会儿书，静一下心，早点睡觉精神好。”
但是，小白并不知道苏青羽的情绪已经到了沸点，依旧流着眼泪絮絮叨叨，“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看书，我一点儿都不想看书。”
苏爸爸安慰孙女儿：“小白小白，咱不玩电脑，你回金城不都连着玩儿了好几天电脑了吗？要不咱看会儿你喜欢看的电视。”
苏青羽竟然“火眼金睛”洞察出小白内心的小雀跃，“那不行，下午回来的时候就看了电视，看多了对眼睛也不好。”
“呜呜，外公啊，我就知道妈妈是不会同意的。好吧，我就看书好了，虽然我一点儿都不想看书。”小白边翻书边哭。
苏爸爸只好在一旁拍着小白的背，安慰：“好了，看看书就去睡了，好不好，明天好好上学。”
小白一边哭一边拿着书：“呜呜，好的，我看书就是了，虽然我一点都不想看书。”
虽然专家说不要拿别人家的孩子跟自家的孩子比较，但此时的苏青羽认为不告诉小白她和某些同学的差距，她可能还找不到自己的坐标。
苏青羽在心里快速且默默地念了三遍：“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调整脸色，调低音量，放慢语速：“小白，知道这几天你在金城玩，其他小朋友在干什么吗？刘思捷今天去上了篮球课，邹恒恒这两天在练小提琴，你在玩的时候，那些小朋友正在努力呢！”
小白继续哭：“哦，我知道了，我是不能玩游戏的，我也不能看电视的，妈妈不会允许的，我只能看书了。”
讲真，当时的苏青羽，真的有一把掌扇过去的冲动。
但，冲动是魔鬼，幸运的是，苏青羽还能很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还能说什么呢？苏青羽打算放弃。“好吧，小白，勉强让你看书，效果也不好，看书、玩游戏、看电视，自己选吧。”
还有一句话，苏青羽费了好大力气才给吞了回去：“你他妈再不好好学习，将来没出息，别怪老娘。”瞧，苏青羽也会爆粗口的，只是，她只能在心里爆粗口，因为，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种话，很伤人的。
谁知，小白竟然安安静静地看书了。
2021年4月7日，星期三，阴雨
早上的微雨，仿佛丝丝点点滴落在苏青羽的心里。
昨晚吃完饭，小白突然说起两天前被奶奶和爸爸骂哭的事。起因很简单，小白想上厕所，可是，任老太太和任楂各自占了一个，还半天不出来，小白忍不住，尿了。
苏青羽不知道小白当时怎么想的，小白尿在了任楂卧室的地板上。
“爸爸发现了，就骂我，奶奶和爸爸一起骂我。”小白说，苏青羽听得心头火起。
“还好，这个时候爷爷回来了，爷爷就帮我，还骂了爸爸和奶奶，说他们不能骂我。奶奶还说我撒尿都不晓得拿一个盆接。”小白接着说，“爷爷就骂奶奶，说奶奶和爸爸占着茅坑，我怎么拿盆。”
苏青羽：“爷爷说得对。还好有爷爷护着你。”
小白：“嗯，所以我就不叫爷爷‘憨包爷爷’，我叫奶奶‘憨包奶奶’，还有‘憨包爸爸’。”
苏青羽：“爷爷对你好，你自然应当对他好。”
小白：“后来，奶奶对我说，小孩子不能记仇，而且，她当时是担心那尿会流到楼下邻居家里去才会那样说的。”
苏青羽轻笑：“该记的仇还得记。奶奶骗你，楼上楼下那么厚的板，就你那一丁点儿小尿流不下去，除非发了大水。”
小白愣了一下，“哦”了一声，又接着说：“爸爸告诉我这事儿千万不能说出去，也不能对任何人讲，伙伴们会笑我的。”
苏青羽：“那是爸爸怕你说出去，别人晓得他和奶奶对你不好。”
小白有点儿懵，苏青羽笑笑又说：“这件事，原本不需要骂的，一个人说你也就够了，还两个人一起骂，摆明了欺负你。如果爷爷那时没回来，还不知道怎样的情况！”
苏青羽将小白拉到身边，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要记得，爷爷奶奶还有爸爸，越是强调你不能说的事，回家，一定要告诉妈妈，或者外公外婆，要不，被欺负了我们都不晓得。这次，你晓得告诉妈妈，做得很对。”
吃完饭，苏青羽想起小区外的文具店新到了斗罗大陆卡牌，就对小白说“一块儿去看看。”
去的路上，小白问：“妈妈，奶奶是不是很坏啊？又或许，她改了呢？”
苏青羽沉默了一下，轻声问小白：“你有见过蛇吃草的么？”
小白：“没有”，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也就是说奶奶是条大蛇，不吃草，要吃肉。”
苏青羽噗嗤一笑：“我是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由小白的神情看，小家伙似懂非懂。
小番外：清明，任老太太的心愿
任家在金城，是千家万户中普普通通的一户，任家的祖坟在金城边山坡上一个偏僻的小凹处，和周围普通农户的坟并无二致。但在任老太太心里，这里对她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我将来死了，是要进任家坟的。”任老太太常常涕泪横流地对着任爸和任楂说。
任爸听得烦了，常常借口遛进厨房或厕所遁了；任楂习惯性地接听手机……
任老太太依旧沉浸在自我牺牲的悲壮之中，哀哀戚戚碎碎念：“我这身病啊，也是为你们父子俩扛了，什么报应啊，什么劫数啊，都冲我来吧，只是我若走了，记得一定要把我安葬在你爷爷奶奶的墓旁，我生是任家的人，死是任家的鬼……”
任老太太絮絮叨叨说完，抬眼一瞧，老公在厨房，儿子在接电话……
心不常驻，心与所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