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气春风也不太温柔，总是那么冰冷的，像是一盆凉水泼在人脸上。
曲昭昭明白叶玄州在担心什么，这北方这狗天气，随时都有可能会下雪，下雨。
她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就去过那么几次北方，还都是因为工作。
所以第一次感受到北方的冬天，曲昭昭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们就算日夜赶路，其实也还是很慢的。
在现代，河北到漠河只需要一班飞机，差不多几个小时就能到，可是在古代。
只能用步行，虽然说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可是要走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对曲昭昭以及这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总是看不到尽头的一条长长的路。
叶玄州对此似乎十分的淡定，“总会走完。”
“走不完的吧？这一路上这么多坎坎坷坷的，能不能活着走到流放地都是一个难事。”
这几千公里的距离，听起来足够一个人走一辈子了。
曲昭昭从未想过，自己这种体育差生，会有一天需要走这么长的路，而且他们走了快三分之一了。
叶玄州坐在轮椅上面，“你不想走，不如坐我这轮椅。”
“那怎么行？这雪深路滑的，要是我不帮你推着轮椅的话，你肯定会摔倒的。”
叶玄州没有说话了。
曲昭昭也没说话，说话可以打发这漫长寂寥的时光，却也会耗损体力。
他们现在粮食短缺，虽然从超市里面拿过不少东西，却也不好给这些人看到，总是偷偷摸摸的，跟老鼠一样。
这一场病下来，死了好几个人，那些个官差怨声载道的，却也没办法挽回了。
只能继续前进。
曲昭昭看着那些官差，也对他们报以同情的目光，他们这种吃皇粮的，说好听点是官差，可所吃的苦一点也不比他们这些囚犯少。
已经到了春天了，可是这山林里面却见不到半分春色，人人都低着头往前走，却不知道前路到底在哪里。
也许就在叶玄州手中那张地图上画的路径当中，也许在他们自己脚下。
总之他们心里是没有底的。
这一路上会遇见什么困难，他们都只能默默忍受，凭借着求生的强烈欲|望顽强的活下去。
曲昭昭身处在这时代最悲苦的境地当中，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一辈子就出生在这里的古人，多是带一种悲悯而同情的目光的。
可她自己也身处其间，如何能出一份力，或者腾出一些别的心思去帮助他们呢？
只有同情而已。
晚上，他们只能在树下面睡着。
生起一堆一堆的篝火维持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暖意。
曲昭昭半眯着眼睛，她毫无睡意，真的好冷。
被子都被冻成冰块了。
她冻的瑟瑟发抖，之前感冒的症状固态萌阴，似乎来势汹汹，她又是咳嗽又是喷嚏，直觉自己快熬不过去的时候，却有两只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了她。
她的脑袋靠在一方坚实的胸膛上，像是一方柔软暖和的温床。
曲昭昭知道就是叶玄州，心里又生出一些旖旎的心思来。
她说：“我脸上都是鼻涕，你不是有洁癖吗？你不嫌弃我？”
“闭嘴，睡觉。”
丝毫不容置喙的语气。
曲昭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是被一个大帅哥这么抱着，她虽然不冷了，但是心脏却砰砰砰的狂跳起来，真的让她没法冷静下来睡觉啊！
她小声的问：“叶玄州，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闭着眼睛，什么都别想就睡着了。”
曲昭昭愣了一下，这好像是她之前教他的吧？
啧啧，这么久了，都同生共死过了，竟然还记仇。
“还是睡不着。你抱着，太紧了，我呼吸不过来。”
对方立马放松一些。
曲昭昭却开始乐此不疲的挑毛病，“你虽然抱住我，我身上不冷了，但是我脚冷。”
对方沉默良久，“曲昭昭，你再折腾，我就走了。”
“哎哎哎！别走，我真的冷。不信你，你可以摸一下，真的特别冷。但是你只要跟我说说话，我过会.......”
曲昭昭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真的感觉有一双手，隔着纤薄的袜子在她的脚上摸了一下。
这，这看着有点色气啊！
叶玄州声音听着有些晦涩，“你想我怎么做？帮你焐热吗？”
“不用了！不用了！”
曲昭昭两只小脚如同案板上的活鱼一般，拼命的挣扎，似乎真的很害怕叶玄州会给她捂脚。
“你别动。”
曲昭昭的脚被人抓住了，力道还有些重。
她似乎听见了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
是叶玄州的。
“怎么了？我是不是踢到你了？”
她内心祈祷，千万别是男人的命根子那地，否则叶玄州可能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嗯。有可能断子绝孙。”
曲昭昭：！！
“其实我，有一个男科的朋友，他医术特别好，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而且我跟他学习了很多技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
“不需要。”
叶玄州的声音听着咬牙切齿的。
晚上，曲昭昭还是睡不着，还在问：“要不，我帮你看看？”
如果是为了治疗的话，她觉得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她上辈子去男科实习了一段时间。
而且他们这种医学生，对于男女的身体构造都很熟悉，看到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应该是的，理论上是这样。
叶玄州冷笑一声，“曲昭昭，你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曲昭昭就感到自己的脑门上被弹了一下。
她这是，被教训了？
“睡觉。”
她的眼睛被捂住了。
只能感受到后背上紧贴着她的胸膛当中那颗强壮有力的心脏跳的很慢，却很沉稳。
像是他的主人一般。
曲昭昭认真的数了一下叶玄州的心跳，发现一分钟大概只有六十五下。
是非常健康，非常强壮的身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活到一百岁是没有问题的。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见林间一阵树叶窸窸窣窣的响声。
她不由害怕起来，“叶玄州。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