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为了你…好…”
燕文君还在喋喋不休，忽然觉得心口一凉，一股刺痛从心口处传来，他低头一看，便看到一把折叠刀捅进了他的心口，几乎齐根没入。
折叠刀上，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样，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像是网络延迟一样，痛觉此时才真正从心口传到他的大脑，剧烈的疼痛让他面目开始扭曲起来。
他觉得胸口处好像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样，这让他有点呼吸不过来。
他看向满脸都是血的纪蓉，震惊道：“你干嘛，你疯了你…”
莫歆手握着折叠刀从燕文君的胸口抽出，她纤细白嫩的手上，仿佛开了一朵姹紫嫣红的鲜花。
这一抽，让燕文君的灵魂都颤了颤。
但是这还没完。
刚抽走折叠刀的莫歆，照着他的心口，又是一刀。
莫歆实在不想再捅一刀的，这燕文君实在是太硬了，真是个硬骨头啊，一刀还不倒！她只好再来第二刀。
这一刀捅上去，直接将燕文君给捅翻。
他就像断线的纸鸢，嘴里喷出了一口浓重的鲜血，倒在了莫歆身上。
只不过这纸鸢，有点重。
莫歆抹了一把脸，将掉进嘴里的血吐出来。
这血，真热啊。
莫歆使劲将燕文君从他身上推开。
“我都说了不跟你走，为什么要逼我？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燕文君已经动不了了，他嘴里时不时涌出一口血，瞳孔开始放大。
他就那么躺在地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莫歆。
莫歆又哭了出来，看着办公室里，地上，燕文君身上，她身上全都是血。
那股狠劲褪去之后，她开始害怕。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
跑！对！跑得远远的。
这几乎是她脑海里蹦出来的唯一一个应对方案。
她失魂落魄爬起来，正准备离开。
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燕文君微弱的声音。
她扭过头，看到燕文君嘴里一张一合，像是想点什么，但是一张嘴，就是一大口血沫涌出来。
在这一刻，或许是见到燕文君已经没了反抗之力，或许是觉得燕文君可怜，或许是想要让自己良心安一点。
莫歆还是心软了。
她爬回燕文君的身边，凑近燕文君。
燕文君的声音很小，并且含糊不清。
莫歆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楚他说什么。
他说：“救救我，我不想死…”
莫歆的手举起放下，放下又举起。
她大脑本来就已经够乱了，看着满地的血，燕文君心口上的两个血窟窿，她想救，但是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双手根本不知道怎么放才好，她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过要杀你，我只是想让你失去行动能力，我好离开，我…我没法救你，你好像也没救了…”
“把…”
燕文君又说话了。
莫歆听不清，只得趴下，“你大声点，你是想说什么遗言吗？”
莫歆凑近他的耳边，听到他好像说的是，“把你的手给我。”
莫歆满脸狐疑，要她的手干什么？
她问燕文君，但是燕文君已经说不出话了，再多说两句，可能就要被血呛死了。
这可能是他的最后心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她把她的手给他，莫歆还是朝他伸去了自己的手。
燕文君艰难抬起来，颤颤巍巍握住了她的手。
莫歆为他感到悲哀，“你…你该不会是从小到大，都没牵过女孩子的手，想临死之前，牵一下吧…”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咔哒”一声轻响，一个冰冷的东西扣到了莫歆手上。
莫歆瞳孔迅速放大，甚至一度比快要死的燕文君还要大。
“你娘的…”
那冰冷的东西，是明晃晃的手铐！
燕文君拼进最后一丝力气，将手铐铐在了莫歆手上，连着他的另一只手。
莫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拼命甩，想要将手铐甩开，但是哪里甩得开。
她简直要气炸，尤其是当看到燕文君铐上手铐之后，嘴里分明泛起一丝笑意的时候。
那一抹笑，分明是在嘲讽她。
蠢货…
莫歆俯下身，在燕文君身上找钥匙。
燕文君的声音在莫歆耳边响起，“我说过，就算是死，我也不放你走…”
莫歆脏话都到嘴边了，但是看到燕文君瞳孔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光泽，人已经没意识了。
她只好将到嘴的脏话咽了回去，专心找钥匙。
但是翻遍了全身，也没见到手铐的钥匙。
莫歆瘫坐在地上，带锁不带钥匙？
但是她确实没找到。
燕文君已经不动了，瞪着一双大眼睛，嘴角还有笑意。
莫歆心里五味杂陈。
有惊恐、有害怕、有不甘、有愤怒、有悔恨…
要在这里等警察来吗？
莫歆又不甘心。
更多的，还是害怕。
但是手连着燕文君，她要走，难道扛着燕文君走吗？
先不说她扛不扛得动，就算扛得动，这模样出去，分分钟热心群众给按倒啊。
莫歆注意到了扎在燕文君心口上的折叠刀。
她灵机一动，将折叠刀从燕文君的身体上抽了出来。
燕文君可能还没死透，身体还微微颤了颤。
莫歆看着那把折叠刀，又看了看燕文君铐着手铐的手。
把燕文君的手锯下来，就可以脱离手铐的禁锢了。
莫歆颤抖着手，用折叠刀朝燕文君手上割去。
她能感受到血液飞溅到她身上带来的热感。
她把脸转到一边，不敢看。
割着割着，她忽然听到一阵异响。
她回过头，吓了个半死。
只见燕文君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只已经被莫歆锯了一小半的断手。
莫歆手上的刀掉在了地上，震惊地看着燕文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燕文君缓缓转过头，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莫歆感受到了一股怒气。
随后燕文君整个人朝她扑了过来。
莫歆一阵惊呼，想躲已经躲不开了。
燕文君将她撞倒，这一撞本来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身后就是一张办公桌。
可能真的是回光返照，燕文君撞了这一下之后，彻底不动了。
莫歆头撞到了办公桌上，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她失去了知觉。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视线刚好落在燕文君身上。
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