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气死太后不偿命
慕琛神色平静，“母后心里若是不舒服，尽可朝儿子发泄，只求母后不要为芳楠之事伤怀。”
此话一出，太后心中纵然再责难于他，也无法宣泄出来。
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己费心筹谋那么多，不都是为了他吗？
只是可怜了芳楠……
居然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太后感到一阵无力，身子软了下去，“罢罢罢，你退下吧，母后自己静一静。”
慕琛心中微动，芳楠的事对母后打击竟然那么大？
以他对母后的了解，在得知自己信任的心腹竟然背叛自己后，母后应该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芳楠大卸八块才对。
而他的目光也透露了端倪，太后当即回过神来，事已至此不能再让琛儿怀疑她，否则琛儿大抵会恼了。
是故太后扶着额头，故作哀怒：“芳楠在哀家身边伺候数十年，你外祖一家都死了，芳楠就像是哀家的亲人，如今你说芳楠害哀家，这让哀家如何接受？可哀家也知道，琛儿不会在此事上撒谎。”
慕琛的目光顿时温和了，“母后，那你好好歇着吧，芳楠狼子野心，母后不可为了她损伤凤体，您还有儿子。”
“好。”
太后心累得不想多说，生气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但她气的是此计失败，难过的则是计划折在自己儿子手上——当然，也有失去芳楠的悲伤。
就在慕琛即将离开时，太后忽地想起一事。
不对，芳楠被大理寺卿带走了，那么她一定会遭到刑讯……
想到这里，太后面色大变，芳楠知道自己太多秘密，若是受不住刑而把知道的事全招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琛儿！”
太后厉色出声。
慕琛便又折返，“母后还有何吩咐？”
太后强行撑起上半身，“不管怎么样，芳楠都伺候了哀家数十年，就算她是敌国细作，这次也对哀家下毒，但毕竟没有真正伤到哀家，几十年间她若要害哀家甚至是害琛儿，都有大把机会，为何非要等到今日？”
慕琛眉心微皱，“母后的意思是？”
“芳楠一定是被逼的！琛儿，就看在这几十年的情分上，你去向皇帝请旨，由你来审讯芳楠，不要让她落在大理寺那种可怕的地方，别忘了，小时候芳楠还保护过你啊！”
兴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慕琛。
也可能是为了宽慰太后的心，慕琛抱拳应下：“儿子知道了，儿子这便去向皇兄求旨。”
目送着慕琛离去，太后心跳极快地靠在床头上，手攥紧了被子。
希望琛儿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到了此时，太后不得不庆幸当日下药时，她服用的剂量不如上一回多。
这药是她私下想方设法求来的，二十多年前凭借此药成功除去一个得力的竞争者，原以为今次也能顺利达到目的，却没想到会横生波折，整个计划葬送在自己儿子手上！
那帮废物，为何就没能说服琛儿一起向皇帝施压！
越想越愤怒，太后胸口的恶气实在难以排解，便将宫中婢女唤来，让她们把自己昏迷后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来。
听过之后，太后这才明白，起初琛儿是怒气冲冲地去往勤政殿的。
按照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到了勤政殿，琛儿势必会和皇帝发生冲突，这让她心里越发不解。
——虽说她并不赞同琛儿如此直接莽撞地行事，但也从侧面证明了她对琛儿的判断没错，琛儿的确会怀疑皇帝向她下毒，并朝皇帝发难。
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原本应该有大臣去与琛儿商议，要用朝堂弹劾的方式对皇帝进行攻讦，并且散播皇帝弑母的消息，而这时琛儿再趁机扳倒皇帝的几个得力大臣，强化自己在朝堂上的实力。
可为何今早琛儿没有上朝，而是在慈寿宫审问芳楠？
“启禀太后，昨夜王爷似乎派人将纪太师强行带到了慈寿宫，两人在殿中说了许久的话，当王爷再出来时，面上已无怒色，并且开始排查慈寿宫的人，一直到太后醒来前半炷香，纪太师陪王爷用过膳了才离去，但如今王妃还留在慈寿宫。”
说完红玉停顿了片刻，才补充道：“这就是太后昏迷至今，发生的所有事了，奴婢句句属实，没有半点隐瞒和虚假。”
“纪太师？”太后的心脏一抽，神情无比阴鸷，她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一定是纪翰毅这个老狐狸，不知说了什么蛊惑了琛儿，以致琛儿竟然没有维护慈寿宫，反而是帮着皇帝对付自己！
思及此，太后气得浑身直抖，“去，把王妃给哀家叫来！”
红玉不敢拖延，亲自去请纪氏王妃。
没多久，红玉回来了，“启禀太后，王妃她，她已经走了。”
“噗！”
听到这话，太后终是被气得吐出一口鲜血！
那该死的纪灵笙，打着进宫探望哀家的名义大摇大摆进了慈寿宫，却连哀家的面都没见着，又擅自离开了！？
以前只想让儿子休了这个前后面孔不一的女人，可此刻，太后对纪灵笙生出了杀心！
包括纪太师、纪府的每一个人，她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你跟来做什么？”
宫墙之下，一行人正匆匆往勤政殿而去。
慕琛诧异地询问方才自行追上来的女人。
“太后不是已经醒了吗？眼下她身子很虚弱，正是要静养的时候，她一向不喜欢我，若我留在慈寿宫只会惹太后不快，若把太后气出个好歹，那我就作孽了，所以我干脆和你一块儿走。”
纪灵笙不紧不慢地答道，那老虔婆如意算盘落了空，肯定想找人发泄怒火，她不会蠢到留在那里当出气筒。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嘴上说的很好听，不然太后又拿她不孝这个罪名来借机收拾她，别人想帮也没有正当理由。
慕琛听着她如今说话很是懂事，心下更是满意，“母后不是那样的人，刚刚经历了遭芳楠背叛的事，想必母后此时心有郁结，你若留在那里侍疾，也能让母后看清你的本性，从而对你改观。”
“不必了。王爷，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宫了。”
纪灵笙摆摆手和他告别，至于他说的那番话，全当是放屁。
太后喜不喜欢她又不重要，那个老虔婆，她还烦得要死呢。
慕琛见她说完便自顾自离开，面上闪过一抹无奈。
以她这个性子，想当好贤德的王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好在自己并不嫌弃她。
毕竟她从小就没了母亲，家中没有女性长辈教导，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亦是情理之中。
本王愿意给她时间成长。
如此想着，镇北王心情颇好地吩咐随从：“去告诉王妃，今晚本王要去她院里用膳。”
“属下遵命。”
随从连忙追着王妃的步伐而去。
纪灵笙听到慕琛派人来递的话，想到目前便宜老爹好不容易和镇北王缓和了关系……
又看在慕琛今天对她剖明心迹的份儿上，纪灵笙勉强点头。
“行吧。”
来传话的随从是个大老粗，更是个大直男，他将王妃犹豫纠结的表情，看成了王妃娇羞的表现。
于是回去向王爷复命时，大直男·随从着重禀明：“王妃似乎十分羞涩，过了片刻才跟属下说行。”
至于能够体现纪灵笙勉为其难的“吧”字，大老粗·随从却直接省略了。
慕琛脑补了纪灵笙脸红娇羞的模样，虽然自己从未见过她这一面，但不妨碍他心情愉悦地勾起唇角。
而此时，慕琛也来到了勤政殿。
早朝时间已过，因而慕琛才会来勤政殿拜见皇上。
殿内，慕元夜高坐龙椅，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下方的芳楠。
牵扯到太后中毒一事，皇帝自然要亲自审问芳楠。
纵然他已心知肚明，这是太后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可自己需要芳楠的证词。
而从大理寺卿将人带到此处，已有小半个时辰，皇帝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
在旁同审的还有皇帝几个心腹，以及太后一党的官员。
可对于芳楠的供词，太后一党似乎并不愿接受，只是碍于人证物证在前，他们不得不偃旗息鼓。
命人将芳楠收监后，皇帝冷漠的目光，从那几个跟着太后上蹿下跳的官员脸上扫过。
“诸位爱卿，关于下毒真凶芳楠的证词，你们都听过了，这是敌国细作为了挑拨大夏内部安稳而使的卑劣计谋，想不到你们居然盲从盲信，事情真相还未查明便给朕扣了一顶弑母的帽子。”
皇帝的语调阴沉，官员们一听，后背的汗毛猛然竖起，他们的脑中浮现出蔺尚书的下场……
“此前朕也说过了，既然爱卿们认为不能再为大夏效力，朕作为一介明君，绝不会强人所难。”
“只是，如今真相查明，朕的清白已然明了……”
慕元夜语气骤然一厉，“尔等竟敢以下犯上，蔑视君威，往朕身上泼脏水，眼中可有国法？可有朕这个一国之君！？”
这一刻，那几个请辞的大臣纷纷变了脸色，两腿一软跪了下去，口中争先告罪：“微臣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