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孝道大过天
面对强势的皇帝，太后胸口仿佛梗了一口气，她双目赤红地瞪着皇帝，嘴唇颤抖半晌，才出来一句话：“皇帝……如今翅膀硬了，不需要……哀家的关照，好，很好……”
慕元夜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起身，“太后的关照，朕一直没有忘记，所以只要太后和琛弟安分守己，朕一定会让你们尊享应有的富贵荣华。”
说罢，朝着太后微微躬身，“时间不早，朕还有奏折要批，就先回勤政殿了。”
太后抿着唇一言不发，直到皇帝走出慈寿宫，也依旧枯坐不动。
芳嬷嬷担忧地上前，“太后……”
只见太后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吓得屋内嬷嬷宫女大喊“请太医”。
次日朝堂之上，就有大臣针对皇帝把太后气得吐血一事进行参奏。
“圣上，孝乃大夏国风，圣上身为一国之君，应为一国百姓之表率，如今圣上将生母气病，实为不智啊！”
“听闻太后是因看不惯镇北王妃纪氏行事张扬，所以斥责了几句，圣上却对纪氏乃至太师府百般维护，莫非在圣上心中，纪氏比自己的生母还重要吗？”
“圣上明鉴，当今中宫无主，太后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要管束宫中妃嫔乃至皇室女眷，无论纪氏行事是否合宜，太后都有训诫纪氏之权，敢问圣上何以处处纪氏，竟连太后说她一句都不可？”
蔺尚书的倒台虽然极大削弱了太后一党的势力，然而太后身为皇帝之母，天然就压过了皇帝一头，尤其是在传出皇帝将母亲气吐血的消息之后。
一时间，后党纷纷愤而群起攻击皇帝不尊孝道，更明示或暗示纪太师之女红颜祸水，引得皇帝和生母、兄弟反目。
后党的一个个大臣在朝堂上以头抢地，慷慨陈词，无论帝党如何反驳，似乎都落在了下风。
而皇帝似乎也在群臣的激愤之下，不得不主动到慈寿宫侍疾。
可太后，并不愿意见皇帝。
“圣上，太后刚喝了药睡下，太医交代太后如今正需要静养。”
慈寿宫前，芳嬷嬷不卑不亢地对着皇帝说道。
“既然如此，朕改日再来探望太后。”
皇帝淡淡地说完，薛英立即捧着红檀木盒子上前，恭敬地对芳嬷嬷道：“嬷嬷，这是圣上从国库寻出的天山雪莲，太后她老人家如今身子弱，最是需要补身的时候，劳烦嬷嬷将这雪莲炖给太后喝了。”
芳嬷嬷接过盒子，曲了屈膝，“老奴一定代为转交给太后，老奴恭送圣上。”
待皇帝一走，芳嬷嬷带着一众宫女转身。
“你们在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冲撞了太后。”
芳嬷嬷说完，宫女们纷纷应：“是。”
旋即她一个人进入太后的寝宫，并将大门关上。
“太后，奴婢已经照您的吩咐，将皇上打发走了。”
芳嬷嬷恭恭敬敬地向着屏风后的人行礼。
“皇上带来了一株天山雪莲，说是给太后您补身体的。”
话音落下，内室就响起一道嗤声。
太后的声音冷漠地响起：“天山雪莲？当初若没有哀家，他早就随着那贱人一并死了！他娘夺了哀家的宠爱，他又夺了哀家儿子的帝位，如今竟敢在哀家跟前耀武扬威，哀家若是不收拾他，他还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一个贱人生的孩子，竟也妄想压住她母子俩一辈子？
“去，炖给哀家喝，哀家要让满朝文武好好看看，这个皇帝是多么狼心狗肺，连自己的母亲都要毒害！”
芳嬷嬷听到这里，心惊地抬头，“太后？”
“芳楠……你是知道哀家性子的，谁敢让哀家不好受，哀家定会要他后悔！”太后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当年那药还有吧？”
芳嬷嬷不愧是太后的心腹，很快就反应过来太后说的是什么药。
她内心隐约感到不妥，那药事关重大，若现在再拿出来，难保不会牵扯出当年之事……
“芳楠？”太后不悦地又喊了一声。
芳嬷嬷不敢再拖延，如实禀告：“回太后，奴婢身上……还有一些，但也不多了。”
“炖雪莲的时候，放进去吧。”太后笑了笑，“只是可怜了这么好的补药了……”
正如太后所言，芳嬷嬷很了解太后的性格。
所以就算不赞同，她也不敢忤逆太后，只能在心里祈祷这次依旧顺利。
……
是夜。
勤政殿的烛火通明，一行人提着灯笼和食盒缓步而至。
守在大门外的内侍监见到为首的宫装女子，当即小步上前，恭敬地弯腰行礼：“奴才拜见玉妃娘娘。”
“免礼。”妆容艳丽的玉妃望了眼大殿的方向，“圣上还在批阅奏折吗？”
“回娘娘，正是。”
内侍监说完，玉妃的贴身宫女就拿着一个布囊放到他手中。
“娘娘特意给圣上做了宵夜，你进去通传一声，记得为娘娘多说几句好话。”
内侍监不敢收，小声说：“薛公公交代过奴才们，在圣上跟前当差不可贪小便宜，娘娘……”
“无妨，本宫与薛公公素有交情，就算是他在这里，越不会拦着本宫进去。”玉妃说罢，便越过内侍监径直往大殿走去。
内侍监可不敢让她直接闯入殿中，忙道：“好好，奴才知道了，这就进去为娘娘通报，还请娘娘稍候。”
玉妃勉强止住脚步。
过了片刻，内侍监又一脸笑容地出来相迎。
“恭喜娘娘，圣上请您进去呢。”
玉妃颔了颔首，理了理鬓发，这才优雅地走向大殿。
勤政殿内十分安静，所以玉妃进门时的动静尽管轻微，依然显得清晰可闻。
玉妃抬首望向大殿上方的龙椅，只见一身明黄常服的皇帝，专心地翻阅着奏章。
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玉妃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
她盈盈欠身，声音娇柔：“臣妾给圣上请安。”
声落良久，依然没有什么回应，玉妃便只能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时间一长，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
终于，那沉浸在国事之中的皇帝似乎是发现她了。
“平身。玉妃今日前来可有要事，如无，放下东西就先回去休息。”
皇帝的声音还是和往常那样，客气且淡漠。
“圣上近日为国事操劳，臣妾忧心圣上的龙体，特意做了几道小食送来，圣上若不嫌弃，就请允许臣妾伺候圣上用点宵夜吧。”
玉妃说着，朝龙椅上的男人目送秋波。
可惜皇帝只扫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玉妃有心了，东西放下，朕稍后再吃，你……”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薛英上前接过食盒之际，方才在外面守门的内侍监惊慌失措地冲进大殿。
薛英当即出声斥道：“在圣上面前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惊扰圣上和玉妃娘娘，仔细你的脑袋！”
“奴才、奴才知罪！”内侍监噗通跪了下去，一脸惶恐和焦急。
皇帝眉头微皱，“何事喧哗？”
内侍监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回答：“回圣上，刚刚慈寿宫来报，太后她老人家中毒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