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封印出来，宋妤扯了扯自己身上粘乎乎的衣服，被刺鼻的血腥味呛得想吐。
真是奇怪，挨打的时候，她可没觉得血的味道这么难闻。
她抬头打量四周的景色，确定封印破开没有影响到七清山，这才抬脚往外走。
白毛狐狸坐在封印之地出口的石头上，洁白的身影披着月光，圣洁无比。
他始终注视着出口的方向，看到她以后，身后九条尾巴欢快地摇晃起来。
宋妤走到他面前，俯身抱起毛绒绒软乎乎的狐狸，脸颊贴在他头顶蹭了蹭，呼出一口气。
“不是让你跟着薛逸吗？怎么还留在这里？”
雪白的尾巴缠在她的手腕上，他温声道：“我不放心你。”
“你不是在我身上放了守护之印。”宋妤抱着他往外走，低头咬他耳朵，抱怨，“江鄞，认识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厉害。你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我，你自己就可以解决那些魔神啊。”
粉嫩的耳朵尖尖抖了抖，狐狸正色道：“做不到。”
“啊？”
“这次是七荒大意，若是一对一，我没有绝对把握可以胜过他。”
宋妤很好奇：“那墨云呢？”
“不清楚。”狐狸先生很谦虚，“毕竟没有真正交手，谁也说不准胜负。”
“哼哼。”宋妤勉强信了他的话。
“江鄞。”
“我在。”
“七荒是玄女的哥哥——你知道这件事吗？”
狐狸先生陷入了沉默。
宋妤不催，安静地等他给出回答。
走出密林，盘山公路旁，有楚家安排的车等候多时。
见他们出来，司机打开车门。
抱着狐狸上车，宋妤将他放在腿上，活动手腕，嘀咕：“狐狸先生，你越来越重了。”
大狐狸晃了晃尾巴，俯身趴在她腿上，姿势很是悠闲。
宋妤给他顺毛。
直到下车，没了外人，江鄞才再次开口：“我一直不明白，玄女最后的选择。”
她和很多仙人一样，因为长久征战在外，逐渐被魔气侵蚀。
魔气侵入身体，会有堕魔的危险。
可是以她的修为，完全可以和不周山的其他仙人一样，进入无相方境沉睡，净化魔气。
她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以身为祭，打造红莲尺。
多亏了她和青龙，那场神魔战争终于迎来了终结。
“是为了解决自己兄长造成的危机。”江鄞喃喃。
听出他语气里的苦涩，想起那位神女是他的救命恩人，宋妤摸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所以说啊，七荒真不是个男人！”她握紧拳头，忿忿道，“最后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白狐默然。
……
远远看到一人一狐狸，楚楚飞快跑过来，无视了白狐，一把抱住宋妤，嚷嚷道：“宋妤，恭喜你平安无事回来！”
险些被她勒断气，宋妤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这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吗？”
“当然值得啊！”楚楚道，“我还以为你必死无疑了呢！”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来，快跟我说说，那个最厉害的七荒魔尊是什么样的？”楚楚兴奋地问道，“是不是青面獠牙、三头六臂？”
“没有。”宋妤道，“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年轻男人。”
楚楚眼睛一亮：“真的吗？这都没让你手下留情啊？”
“姐姐，是我差点被他打死了好嘛？”宋妤推开楚楚，两根手指捻起自己破破烂烂满是血迹的衣服，“你看不到我有多惨吗？”
楚楚这才打量她两眼，点点头：“不愧是最强，居然能把你揍成这样。”
宋妤：“……”
她不想搭理楚楚了。
楚楚跟在她身后，道：“明天去清凌？”
“我好想喘口气。”宋妤抱怨，“一定要这么赶吗？”
“没办法啊。”楚楚幸灾乐祸，“韩映在清凌等你呢。而且——”
她压低声音：“那三人离开七清山后，也回了清凌。”
“我知道。”
“协会那边开始行动了。”楚楚低声道，“明天你去清凌，我和你一起。”
“你也去？”宋妤惊讶道，“若是我们预料得没错，一方幻境打开，各个地方都会遇到麻烦，你不留在云北帮楚臻么？”
“不不不。”楚楚摇摇手指，笑得神神秘秘，“我们可是好朋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战斗在最前线呢？”
直觉楚楚有什么事瞒着她，宋妤挑眉：“你有点奇怪啊，楚楚。”
楚楚：“嘻嘻。”
宋妤：“……”你嘻嘻什么呀？神经病！
……
清凌，顾家别墅。
“你们来啦~”黑狐狸盘旋在顾清珩的肩膀上，眯眼打量对面两人，“看样子，你们成功了？”
“嗯。”薛逸颔首，“已经获知了打开《山海录》入口的办法。”
若若补充：“我们还把宋妤扔到封印里去了！不管宋妤和七荒谁生谁死，我们都不亏！”
两个都是墨云的敌人，最好一起死。
黑狐狸笑眯眯地夸奖若若：“做得很好。”
若若瞪大眼睛，开心地说道：“大人，等追云打开幻境放出《山海录》里的妖兽，整个人界都会变成炼狱！到了那时，大人就会有取之不竭的力量，很快就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啦！”
魔族可以汲取人类的怨气用以修炼，虽说比不上吞噬同族来得迅速，但比老老实实修炼要快得多。
若若说完，黑狐狸靠近她，笑眯眯地问道:“若若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吗？”
没听出话语里的异样，若若眨巴着大眼睛，道:“喜欢，但我最喜欢大人以前的模样。”
“这样啊。”黑狐狸轻轻笑了，道，“既然若若喜欢，那我的确要尽快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说完，他绕了一圈，回到顾清珩肩膀上，懒洋洋道:“追云，还是按照计划，找个机会打开《山海录》的入口吧。”
“是。”薛逸道，“协会没有怀疑你吗？”
这话是问顾清珩的。
顾清珩道:“怀疑，但是他们没有证据，也奈何我不得。”
“他们会派人盯着你。”薛逸道，“最近少出门。”
这话则是说给黑狐狸听的。
黑狐狸点点头:“我知道分寸。”
在幻境打开前，它会躲着点协会的人，不然他们的计划很可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