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不周山后，江鄞直接回了异途。
沈辞早早等候在休息区，青鹊站在前台，一脸无奈。
看到江鄞，她好似看到了救星:“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她接过江鄞的外套搭在胳膊上，指向休息区:“沈长老等你很久了。”
江鄞颔首:“你去忙吧。”
他走到休息区，没有落座:“有事？”
“宋妤她……到底是什么计划？”陆铮回到总部，带回了宋妤的铭牌。
他没有把宋妤带回来，等唐从容震怒之下下令追捕宋妤时，宋妤已经和时愿一样，人间蒸发了。
他们说，唯一知道宋妤下落的人是江鄞。
于是他来了。
“不知道。”江鄞道，“我最近和宋妤没联系。”
“你的人，你不关心关心？”
“你也说了，她是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那要是……”沈辞冷冷一笑，“接下来宋妤的行动违背联盟宗旨，我们杀她，你会出手干涉吗？”
“随便你们。”如果你们杀得掉她的话。
得了这个回答，沈辞放下心。
他起身告辞。
……
江鄞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唐从容放下心。
“找到宋妤，带回协会，别伤他性命。”
……
萧家变故发生以后，韩映赶去长陵，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温晓泉和孙梅梅正在检查巡查封印之地，陆铮在追查时愿和萧承夜，抓捕宋妤的工作理所当然的落在了沈辞身上。
事事上心的沈辞长老嘴上说了些尽心竭力的话，行动上却十分消极怠工，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喝茶，就是去喝茶的路上。
当然，喝茶也不是明面上喝茶——要避开唐长老，不然担心把年过半百的老人气出脑溢血。
所以他每次喝茶，都躲在自己休息室，装作自己在认真工作。
舒皎皎找来的时候，沈辞正蹲在茶几旁，跟对面蹲着的小九聊天。
“沈辞哥哥，为什么这个茶叶是竖起来的？”
“茶梗竖起来说明有好事发生。”
“真的吗？”小九不信。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骗人。”
“你骗人！”小九无情地拆穿他，“韩映哥哥说你最喜欢骗人。”
“我骗什么人了？我骗人什么东西了？韩映怎么能污蔑我？”
“韩映哥哥说你喜欢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小九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还让我不要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
见沈辞被一副被茶水噎住的表情，舒皎皎觉得好笑。
她清了清嗓子，敲开虚掩的门。
“沈长老。”她先礼貌地跟沈辞问好，随即张开手，“小九，我来看你啦！”
“皎皎姐姐！”小九一头扎到她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你来啦！”
“嗯。”舒皎皎放下拎着的大袋零食，俯身把女孩抱起来，掂了掂，“小九，你是不是又重了？”
小九红着脸:“我有少吃一点的！”
舒皎皎笑:“真的吗？可是我都快抱不动你啦。”
“那是因为小九在长个子！”
哄了小九几句，舒皎皎把她放在沙发上。
沈辞推了把椅子给她:“坐，茶马上煮好。”
“谢谢。”
韩映去了长陵，把无人照看的小九交给沈辞照顾。
宋妤退出协会，特意找了舒皎皎，请她帮忙照看小九。
或许是缘分，两人兜兜转转这么久，还是因为一个小姑娘重新有了接触。
把带来一袋零食塞给小九，让她自己去挑想吃的，舒皎皎低声问沈辞:“有宋妤的消息了吗？”
“没有。那妹子退出协会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沈辞道，“时愿也是。”
时愿……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
舒皎皎叹了口气:“不知道北枫现在如何了。”
比起时愿，她还是更愿意叫她北枫。
沈辞道:“她有萧止夜和萧止夜的式神保护，不会有事，别担心。”
“没事最好。”舒皎皎问道，“如果、如果被陆铮找到他们，会杀了他们吗？”
“不会的。”沈辞整个身子往后一靠，倚着椅背，淡淡道，“北枫是陆铮最喜欢的学生，他不会伤害她。”
“嚯。”舒皎皎讥诮道，“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你们男人的最喜欢。”
对她有愧，被她怼了，沈辞嘴角抽动两下，沉默。
察觉到气氛有点凝滞，小九连忙插话:“宋妤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她小小年纪，说得一本正经，舒皎皎失笑:“你宋妤姐姐说什么了？”
小九学着宋妤的语气，道:“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特别是有能力的男人，所以啊，小九，女孩子还是要靠自己。”
小姑娘顿了顿，坚定地说道:“宋妤姐姐说得肯定不会错！”
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小九勾住舒皎皎的胳膊，仰着头小狗一样看着她:“皎皎姐姐，小妤姐姐还会回来吗？”
舒皎皎摸着她的脑袋，温声道:“当然会回来。小九乖乖吃饭睡觉学习……你小妤姐姐回来了肯定会夸你。”
小九点点头，想了想，把零食还给舒皎皎:“我不吃零食了。”
舒皎皎笑道:“零食少吃点没关系的。”
小九很纠结:“可是，我一吃就停不下来。”
沈辞噗嗤笑出声，逗得小九凶狠地瞪他一眼。
舒皎皎正想说些安慰小姑娘的话，窗外乌云蔽日，狂风乍起，敲打窗户，撕扯着窗帘，仿佛末日突然降临。
沈辞脸色大变，快步走到窗前，看向江城所在的方向。
“是、是鲲山结界。”舒皎皎走到他身边，喃喃道，“鲲山的魔神封印破了？”
东南方向，阴沉沉的天空被金色的光照亮。
金光闪烁几次后，彻底湮灭。
鲲山结界破碎，魔神现世。
舒皎皎颤声道:“鲲山结界怎么会……怎么会毫无预兆地……”
“是宋妤。”
甚至不需要调查，也不需要求证，他直接报出女生的名字。
舒皎皎觉得难以置信:“宋妤怎么会做这种事？”
“……”
为什么呢？
沈辞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他猜不透宋妤的想法。
……
风卷阴云，遮天蔽日。
青鹊撩起门帘，看向远方的天空。
“先生，鲲山结界碎了。”
江鄞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闻言，他缓缓睁开眼睛，呼出胸口的浊气。
这一刻，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