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鄞说完，宋妤侧过脸故作高冷:“干嘛要带你去？”
她小声嘀咕:“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带你去？”
女生在抱怨他的拒绝。
江鄞哑然失笑。
女人还真是记仇呢。
身后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宋妤在山坡对面的榕树上找到了秦九月。
小姑娘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托腮看着孩子们玩耍的草坪。
她的身上落了斑驳的阳光，脸颊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肩膀上停了一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江鄞停下脚步，眯眼看着小女孩。
短暂的沉默后，他勾唇笑了笑:“穷奇留下来，是因为这孩子。”
“你说和穷奇签订契约的人是小九？”
宋妤猜到这个可能，只是因为小九是普通人，她完全无法理解穷奇的动机。
说完，她抬手挥了挥，扬声道:“小九！回家吃饭啦！”
小女孩收回望着远处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年轻男女。
恍惚的表情褪去，她扬起明快的笑容:“小妤姐姐！”
小女孩挥手赶走停在她肩膀上的麻雀，手脚麻利地从树上爬下来。
她跑到宋妤面前，仰头看她:“小妤姐姐，怎么是你来找我呀？奶奶呢？”
“檀姨在做饭，让我来找你。”宋妤蹲下身，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问，“这是你的秘密基地吗？”
“嗯！”秦九月点点头，看向江鄞，眸子亮晶晶的好似落了星辰，“哇，小妤姐姐，你男朋友真好看！”
男朋友？宋妤笑弯了眼睛:“你还知道男朋友呀？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
“刚才路过的麻雀告诉我的，它们说奶奶带了新的客人回来，是来找小妤姐姐你的。”
秦九月叽叽喳喳说完，宋妤陷入了沉默。
麻雀告诉她的？
这孩子语气不像在说谎，再联系昨晚秦檀欲言又止的模样，宋妤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不说话，秦九月以为她不信，急忙解释道:“真的是麻雀告诉我的！小妤姐姐，我没有骗你！”
除了奶奶，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他们都说她是骗子，是神经病，要离她远一点，不然都会被她传染。
可是，她明明说的是实话。
“我相信哦。”宋妤摸摸小女孩的脑袋，温声道，“能听懂麻雀说话的小九简直太棒了，特别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小姑娘。”
被信任了，秦九月再次展露笑容:“姐姐也很厉害！特别厉害！也是麻雀告诉我的。”
然后转向江鄞:“哥哥，你是特意来接小妤姐姐回去过年的吗？”
“不是，我是来陪她过年的。”和小朋友说话，江鄞总是多了很多耐心，“小九不会不欢迎我吧？”
“欢迎欢迎！”小女孩牵起宋妤的手，欢快地说道，“我们家过年只有我和奶奶，还有大黄，人多的话，奶奶肯定会很开心。”
“嗯，哥哥还给小九带了礼物。”宋妤小声道，“我们回去拆礼物好不好？”
“好！”
小孩子容易哄，听说有礼物，一路上蹦蹦跳跳哼着歌，碰到熟人不忘礼貌地打招呼。
虽然，得到的都是敷衍的回应。
走过小路，拐了个弯，三人撞见被宋妤惹哭的小男孩和他的母亲。
妇人用头巾包裹着头发，脸上是常年在田间劳作留下的痕迹，看到宋妤和秦九月，她翻了个白眼，嫌弃地哼了一声。
“妈，就是她打我！”小男孩抓紧妇人的手，指着宋妤告状。
宋妤道:“你可别污蔑人啊，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她不过用眼神吓唬吓唬他而已，真要动手打他，他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告状？
有大人撑腰，小男孩硬气了很多:“你就是打我了！娇娇他们都看到了！”
“小妤姐姐没有打你！”没等男孩说完，秦九月大声道，“你最喜欢说谎！你是个骗子！”
秦九月一开口，妇人顿时黑了脸。
“说谁骗子呢？”她的声音比呼啸的北风还要尖利，“你这个小神经病，自己有病就算了，咋滴还学会空口白牙地污蔑人了咧？！”
“你骂谁神经病呢！”宋妤冷笑道，“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会不会说话？年纪活到狗身上去啦？”
“你说谁呢？你这个小婊——”
江鄞淡定地捂住秦九月的耳朵。
“说你呢！”没等她骂出口，宋妤单手叉腰，冷眼睨着女人，“我就说你家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嘴的污言秽语都是跟你这个当妈的学的，和你这种人讲话我都嫌晦气，快点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呸！”
“哎！你——真是给你脸了！敢骂老娘？”
妇人被宋妤连珠炮般的问候说得接不上话，只气得面红耳赤，眼见宋妤理直气壮地站着，她干脆撸起袖子朝宋妤冲过来。
宋妤没有动手的意思。
在对方近身的时候，她卡好时间侧身躲开。
张牙舞爪的女人收拾不住，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一头摔到地上，磕得头破血流。
妇人捂着脑袋痛呼一声:“哎哟！”
“妈！”见了血，小男孩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跑过去抱住母亲嗷嗷大哭。
吐出嘴里的血沫，妇人坐在地上，和儿子同频率地哭天喊地:“没天理了啊！动手打人了啊！大家快来评评理啊！真是没法活了啊！贱蹄子欺负人了啊！”
随着女人的哭嚎，附近的村民和女人的家人很快赶了过来。
江鄞松开捂着秦九月耳朵的手，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侧，冷眼看向赶来的女人家属。
“哎哟，这么多血？这谁打的？”孩子爸撸起袖子，没去扶地上的女人，反而瞪向宋妤和江鄞，“是你们动手打人咧？”
“关我什么事？”宋妤冷然立着，面对气势汹汹的男人毫无畏惧之色，淡淡道，“她自己摔了，自己磕了，你可别学你老婆空口白牙污蔑人啊。”
“就是她打的！”女人愤怒地叫骂着，“这个贱蹄子！给我把她绑了沉池塘里去！”
沉池塘里去？宋妤挑了挑眉。
她说得这么自然，让宋妤产生了一种他们以前做过这种事的错觉。
“闭嘴！”女人愤怒的叫骂被人厉声打断。
老人拄着拐杖，被一对中年男女搀扶着，朝这边走来。
围观的村民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老人走到人群中，狠狠瞪了眼坐在地上发疯的女人，又看向女人的丈夫，沉声道:“还不把你家婆娘扶起来，这一脸血，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