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琼吐槽完，坐到床边，不轻不重地按捏着弟弟的膝盖，确定骨头没出问题，她放下心来。
“这次长个教训，以后给我收敛点！”
霍子佩宛如斗败了的公鸡，蔫头巴脑的:“嗯。”
弟弟没事，霍子琼有了八卦的闲情:“那个宋妤，真人长得漂亮吗？”
想起女孩惊艳的脸和落在他后颈温热的手指，霍子佩用力揉搓自己泛红的耳朵，没好气地说道:“漂亮有什么用？暴力狂！母老虎！哪个男人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哈？”霍子琼讥诮道，“人家未必想过嫁人，要你在这里操闲心？”
霍子佩:“……你是我姐姐还是她姐姐？”
霍子琼耸了耸肩:“有人替我管教你，我感激不尽——别说姐姐，她当我祖宗都行。”
霍子佩无语，扯起被子盖住脸，嚷嚷道:“你祖宗今天来家里做客，你去找她吧！别管我了！”
霍子琼嗤一声，拔腿就走。
到了一楼，刚巧碰到一身酒味的霍二爷从外面回来。
霍子琼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让到一边，沉声唤道:“爸。”
霍雪霁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路过霍子琼，看也不看她一眼，踏上楼梯。
看着他的背影，霍子琼眼里划过一丝无奈，提高声音:“爸，今天大伯请了聂家的后辈来家里做客，大伯母特意交代让你一定要出席。”
“聂家的后辈？”霍雪霁脚步一顿，回头盯着女儿，皱眉问道，“无忧的女儿？”
霍子琼颔首:“是。”
霍雪霁露出恍惚的神色，喃喃:“无忧的女儿都长大了啊……嗝，不知道和她长得像不像。”
霍子琼没有接话。
霍雪霁摆摆手:“我知道了。”
他摇摇晃晃上楼去了。
目送父亲上楼，霍子琼本来要出门，忽然听到二楼传来开门声，紧接着就是霍子佩讥诮的声音:“恭喜你啊，不用借酒消愁，今天可以直接睹物思人了哈。”
心道不好，霍子琼连忙折回身。
二楼走廊里，霍子佩瞪着父亲，宛如发怒的狮子。
霍雪霁暼了儿子一眼，没有搭理他。
“哦，我说错了。”霍子佩冷笑道，“什么睹物思人，宋妤是聂无忧和宋再新的女儿，身上留着你情敌的血呢，看到她，可不得把你恶心得饭都吃不下？”
“霍子佩！”霍子琼呵斥了弟弟的口不择言，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推进房间，骂道，“怎么和爸爸说话的？昨天教训还没吃够？”
“什么教训？”听到女儿的呵斥，霍雪霁揉了揉眉心，问道，“你弟弟昨天惹事了？”
霍子琼忙道:“只是闹了点小误会，大伯也在场的，没什么事。”
一听兄长在场，霍雪霁放下心，抬脚要走。
看着父亲醉醺醺的样子，想起母亲去世前苍白的脸和怨恨的目光，霍子佩脑子一热，脱口道:“我昨天见到宋妤，差点就把她上了！”
霍雪霁停下脚步。
霍子琼气得两眼一黑，甩手一巴掌打在弟弟脸上，直接把他打倒在地。
“你……”她指着霍子佩，想骂，碍于父亲在场，没能骂出难听的话。
霍雪霁转头看了眼捂着脸的儿子，醉眼迷蒙，轻笑道:“就你？你要说她差点把你上了，还稍微可信点。”
本来疯狂燃烧的怒火被父亲一句话浇灭，霍子琼嘴角一抽，扯起呆滞的弟弟扔回房间，砰一声关上房门，骂:“给我在房间里好好反省！”
霍雪霁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拖沓着脚步离开。
……
“是……情侣？”坐在沙发上的宋妤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来霍家吃个饭还能吃到自己母亲的瓜，“和霍二爷吗？我、我没听我妈妈提起过。”
她对聂无忧的记忆有限，其中并没有任何和霍家、霍二爷有关的信息。
霍夫人眯眼笑着点点头，悄声道:“青梅竹马呢，我和雪炀结婚以后，雪霁还带无忧……就是你妈妈和我一起吃过饭。”
宋妤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那，最后是分手了啊？”
“对啊。”霍夫人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你爸爸也在追你妈妈，没多久你妈妈就和雪霁分手，和你爸爸在一起了，再后来，他们就结婚啦。”
宋妤追问道:“他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霍夫人摇摇头:“我也好奇啊——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好奇。”
不知道原因么……宋妤有种吃瓜吃不全的郁闷感。
“待会儿吃饭，子佩可能态度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霍夫人说话温声细语，带着些孩子气的天真，一看就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
宋妤道:“是我连累他受罚，他有脾气是应该的。”
“不是不是。”霍夫人贴近宋妤，继续说悄悄话，“子佩那孩子和他爸爸关系不太好，因为……”
“盛秋。”霍雪炀不知何时出现在茶室门口，叫了声爱人的名字，“过来，我给你带了东西回来。”
霍夫人立刻爬起身，飞奔到他面前，仰起头期待地问道:“什么什么？”
霍雪炀朝宋妤点点头，又对坐在一旁喝茶的霍知钦道:“你带小妤出门逛逛，别一直窝在这里喝茶，跟个老爷爷一样。”
霍知钦放下茶杯:“哎。”
等霍夫人被霍雪炀带走，霍知钦起身，问宋妤:“出去走走？我妈有个小花园，打理得很好。”
宋妤也坐累了:“好。”
看着霍家家主和家主夫人的相处模式，她不期然想到了楚臻和小狸。
如果小狸没有离开，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她和楚臻也会是这个样子吧？
看到女孩眼里感慨的神色，霍知钦问道:“羡慕啊？”
“什么？”
“我妈那样。”
宋妤诚实地点头承认:“挺羡慕的。”
能遇到真心相爱的人，能和爱人携手共度一生，是件让旁人看了都会觉得幸福的事。
“我妈十八岁就嫁给了我爸，二十岁生了我，还羡慕吗？”
宋妤:“……”
霍知钦冷笑:“盛家世代和霍家联姻，盛家的女儿不能上学，不能交友，甚至不能随便出门，只需要待在闺房里，学一些根本用不上的礼教规矩，等着十八岁出嫁——还好，我妈遇到的是我爸，要是她遇到的是个薄情寡义的家伙，这辈子恐怕就完了。”
末了，他问宋妤:“还羡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