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连呼吸都有一瞬间的紊乱，但很快，沈鸣珂就恢复了清明。
视线向下，落在了女子的腰间，那里的确有一颗红痣，位置、形状、大小都和记忆中完美重叠。
沈鸣珂一挑眉，怎么回事？竟和自己猜想的不一样！
“啊——”
一声尖叫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温灵兮慌乱中捡起一件外套裹在了身上，她原本以为进来的是蓁蓁，正打算让她帮自己搓搓背。
结果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站了个男人。
温灵兮又羞又恼：“你是鬼吗？突然出现在人家身后，还偷看洗澡，你有毛病吧？”
然而，被当场抓包的人却很淡定，解释道：“本王不是偷窥，而是光明正大地看！”
温灵兮一咽，其实这话没毛病。
别说沈鸣珂只是看她洗澡了，即便对方强行和自己发生点什么，她也只能忍着。
毕竟这里没有警察叔叔，两人的身份上又是合法夫妻。
“即便是王爷你，在我洗澡时至少也要和我提前打个招呼吧！毕竟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不方便的！而且，在我们漠北，即便是夫妻之间也是需要一些私人空间的。”
沈鸣珂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胡扯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忽然道：
“你紧张什么？我们都已经圆房了，当初还是你主动，为何现在又突然这么害怕被我看见？”
事实上，眼下的情形多少有点微妙。
温灵兮现在整个人站在浴桶中，身上只披了一件外套，可被水一浸，反而多了一份一丝欲拒还迎的味道。
可偏偏沈鸣珂说话时的语气又这么冷静，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在思索温灵兮为何突然对他冷淡了这件事。
而且若是不给一个合理的理由，他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
温灵兮正挖空心思地组织语言时，突然，她感觉有点不对劲。
由于浴室中水汽的原因，脸上的那块假皮制作的胎记隐隐有脱落的迹象。
她一把遮住脸上的胎记，然后装作羞愧的模样侧过身去，再开口时，声音里竟多了几分哀怨。
“王爷，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我这张脸丑陋又令人厌恶，因为不想看见这张脸，你甚至连灯都不愿意点，还说我让你沦为了笑柄！王爷，我对你的情从来没有变过，可我也知道我不配！”
“而现在，王爷身边也有了自己的红颜知己，子衿她是多么的...呃...善解人意、贤良温柔，这样美好的佳人才配得上王爷你，我不会再去自取其辱了，以后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让你心烦，就让我一个人在半兰居自生自灭好了！”
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温灵兮都要被自己感动到了，然后便低低哭泣起来。
沈鸣珂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了一些，毕竟温灵兮刚才抬手遮住侧脸胎记时，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是做不了假的。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温灵兮还在捂着脸哭泣，只是干打雷不下雨，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敢抬起头来，整个人立刻瘫坐在浴桶中。
也不知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沈鸣珂能信几分，原本斗志昂扬的心情也低落了几分。
看来以后真是尽量不要和沈鸣珂碰面了，她总觉得这人身上蒙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
第二天清晨。
“你说什么！表哥昨晚居然和那个丑八怪在一起！洗澡？什么洗澡？他们在一起共浴了？”陈子衿几乎尖叫着问出这句话。
阿玉忙道：“没有！好像是王爷去半兰居时，正好撞见那个女人在洗澡，后来不知怎的，王爷便离开了，根本就没在那儿过夜，依奴婢之见，八成是那丑八怪故意勾引王爷！”
“您想想，王爷去看她的时候是傍晚，天刚刚擦黑，谁会在这个时辰洗澡呢？还不是蓄谋已久？真是个不要脸的！咱们王爷可是正人君子，转身就离开了，毕竟他的心还是在您这里的！”
陈子衿原本紧绷着的脸色这才恢复了正常，她就说嘛，表哥一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只要表哥和自己一条心，她迟早能将那个蠢女人赶出璟王府。
“对了，昨天要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阿玉点点头，“您放心，奴婢去过衙门了，使了不少银子，现在那个老神棍应该已经在牢中‘畏罪自杀’了！”
陈子衿眼眸微垂，眼中丝毫没有怜悯，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就要做得彻底些，绝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昨天长公主出事时，她特意找了理由避开，就是想着到时候方便推卸责任。
原本她已经嘱咐过那老兽医，开了药之后赶紧走。
因为符纸上的朱砂有毒，只要长公主喝下，必死无疑。
长公主一死，这件事一定会闹大。
届时陛下责问起来，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劝沈鸣珂把温灵兮推出去顶罪，自己就能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然而，就差这么一点点！
她已经谋划得这么周密了，竟还让那个贱人逃过一劫，真是可恶！
不过那个丑八怪居然有胆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引沈鸣珂，果然是下贱胚子！
看来是因为自己嫁进了王府后，天天与表哥耳鬓厮磨，这才让那个贱人不惜用最低等的方式出卖色相。
“既然她心里这么在乎表哥，我就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让她多吃些苦头！阿玉，走，咱们去半兰居！”
...
半兰居中，温灵兮正在看胭脂铺的账册。
“姐姐，你在吗？”
陈子衿的声音非常讨厌地出现在了门口，身后的侍女手中还捧着几个锦盒，满是恭敬之色。
温灵兮忙着整理账册，根本没有什么闲工夫。
而且她的右手昨天被窗子夹了，又红又肿，连笔都握不住，整理账册的进度也就慢下来了。
就见陈子衿还不见外地走了进来，抬手朝身后的阿玉吩咐道：“你们别愣着了，把我给姐姐的礼物拿过来。”
温灵兮对于眼前的笑面虎连个敷衍的笑容都没有，硬邦邦道：“陈子衿，你有话快说！”
陈子衿装作无辜道：“姐姐，你别和我生分啊，之前你被王爷用了家法，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只是好心过来看你，不信你瞧！”
几个锦盒一打开，里面装着的都是上好的补品。
温灵兮却在心里冷笑：我的伤都好了，你才假惺惺地过来！早干嘛去了？
“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行了，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然而下一刻，陈子衿的笑容更盛，“还有这个，劳烦姐姐检查一遍！”
温灵兮瞟了一眼，“这是什么？”
陈子衿娇羞一笑，似乎还有些难以启齿，“这是落红的手帕，昨天晚上我已经和表哥他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