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向予只能咬着牙，微微一笑：“那当然……不是真的。这才两个多月呢，就连医院里的大夫都看不出是弟弟还是妹妹，我们当然也不能知道。”
虽然被这俩孩子气得，很想随便编个瞎话把他们忽悠过去，可陶向予终究还是忍住了。
因为确实不能那么做，有些事可以敷衍着逗孩子，有些事却不行。
不能因为孩子还小，就总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懂，随便骗骗说个瞎话他们也记不住听过就忘。
那是一个错误的认知，大人们永远不知道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观点或胡编的谎话，会给孩子们牢牢记住多久，种下什么样的种子，对他们的人生产生怎样环环相扣的影响。
比如生孩子这事儿吧，就可大可小。
虽然小朋友们现在是连妈妈怎么怀上宝宝的，宝宝的性别是怎么决定的，妈妈是怎么样历经艰辛才能生下宝宝的……这些事根本都还一窍不通，半点都不懂，但既然小朋友们都认真问了，那就一定不能敷衍，起码不能瞎说八道。
“啊，连医院里大夫都看不出来，那要怎么才能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呀？”小辉歪着头问。
陶向予：“……”虽然不瞎说八道的结果就是，小朋友们一定会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不停问下去，直到问到你要崩溃为止。
“就是，等生出来就知道了！”陶向予保持着耐心。
“我知道了，那是不是在宝宝生出来之前，只要我们想要她是妹妹的人数更多，那她生出来就一定会是妹妹？”赵平安一副原来如此我已经掌握生男生女诀窍的样子。
陶向予：“……”这，就是懂王吗？？？
“这怎么可能呢？那谁能知道想要妹妹的人多还是想要弟弟的人多呀？”小兰反驳道，随即又提出一个新的哲学问题。
“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天神咯！最厉害的玉皇大帝！”赵平安立马搬出他的偶像。
陶向予：“……”究竟哪个跟他胡说八道这些的啊？
而且，生孩子这事儿根本不归玉皇大帝管！要管也是月老，不对，月老只管姻缘吧，那生孩子这时候到底归谁管？
呸，怎么还给绕进去了！生孩子这事儿没有谁管……咱都是新时代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好不好！
眼看着越说越乱，越说越离谱了，陶向予赶紧把他们制住！
“怀的妹妹还是弟弟，现在已经定了！是受……不管我们都想要弟弟还是都想要妹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懂吗？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而已。”想了想，陶向予还是把“是受精卵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句话改掉了。
因为只要她说这个，马上就会有一百个关于受精卵是什么的问题接踵而来。
尽管她对于解释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羞于启齿的，可这会儿周围还这么些人呢，讨论这个也真的不太好……还是等孩子们上学自己去课本上学习吧。
“啊，这样的嘛？”
几个小朋友一听这个答案，感觉瞬间都蔫了。
那都已经注定好了，再讨论是弟弟还是妹妹还有啥子意思？
看着几个小朋友的状态，几个大人都忍不住要笑了。
“怎么了？这样不好吗？”陈阿梅都难得开口逗孩子。
“有什么好的？看起来像傻子一样。”赵平安嘟囔道。
几个大人真忍不住哈哈哈笑成一团了。
陶新军有点理解女儿为什么平常总爱跟小孩儿逗着玩了，确实有点意思，而且好像真的从中得到一些十分简单纯粹的快乐和能量。
生活很累很苦很不容易，哪有那么多可以笑的机会，但跟孩子们无伤大雅的开开玩笑逗一逗趣，何尝不能笑口常开呢。
陶新军默默反思了一下，他教了这么多年的小学生，一向都比较严肃，不知道在学生们心目中是不是也是一个很刻板很不容易接近的老师？
是不是他以后，也可以试着改变改变跟学生们相处的思路呢？
……
好不容易结束了宝宝性别讨论的问题，才想起来大嫂的饭还没吃呢。
都要凉了。
“爹，我的饭还是不要了，给娘和小妹妹吃吧！”小辉把自己本来要吃的半碗饭让了出来。
倒也不是他太懂事，而是小孩子嘛，被这么个气氛一感染，也知道这会儿的主角应该是他阿娘和未出世的妹妹，就真的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了。
陶家勇难得没有拒绝自己儿子，点点头就拿过来把小半碗米饭刮进陈阿梅碗里了。
“大嫂，不然我去给你再炒一下吧，下个鸡蛋，炒个蛋炒饭怎么样？”陶向予说着就要动手。
这回陈阿梅动作很快，抢着把碗护住了，“不要麻烦了，一点都不凉！我、我爱吃这种不太热的……就着凉菜吃，刚刚好。哪有、哪有这么金贵的。”
天呐，今晚不仅吃了这么多好菜，还吃掉了这么多大米饭！她还多吃了一碗！
这会儿还要炒蛋炒饭，又要吃一个鸡蛋还得油！想想陈阿梅就要晕倒了……
她肚子里怀的是普通小孩子，又不是怀了个金蛋蛋噢。
陶向予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大概也知道大嫂节俭惯了，肯定是舍不得。
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再勉强了。
确实是，她们农村妇女，怀个孩子而已，哪就有这么多讲究了。
“好吧，那你快吃吧，待会儿真的要冷了。”陶向予笑道，“大哥，给大嫂拌一拌吧，拌进饭里更好吃一些。”
于是陶家勇就把那盘还剩下一些的卷心菜炝拌双丝端过来，连着酱汁儿一股脑全都刮进饭碗里，就着满满一碗米饭，拌了拌。
这个卷心菜炝拌双丝本来就做得很酸爽可口，再加上米饭是用铁锅蒸的，就算放到这会儿已经不大热了，那也不影响它的弹糯香甜的口感。
这样做个凉菜拌饭，足够可口了，陈阿梅三两下，就把一碗拌饭吃了下去。
放下碗筷刚要舒服得打个饱嗝，就见好多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她，都快把陈阿梅羞得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干、干啥嘛……”
“没有呀，看大嫂吃得香呀。”
“那确实是挺香的。”陈阿梅半捂着脸，不好意思地说，“而且，而且最近胃口都、都挺好的，还容易饿，我也不想吃这么多其实。”
“那可不是你要吃，是肚子里的宝宝要吃。”陶向予笑道，也不敢再信誓旦旦的胡说什么我侄女了，“胃口好吃得下那是好事，证明大嫂和宝宝都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