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文听着哈哈一笑。
“如今的沈家，门庭若市。曾经那些站在我这边的同僚，如今不少人拿着重礼，登了沈家的门。”
说着他微微一顿。
“现在，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王晋文找了一个位置稍稍坐定。
此时的这处小院，只有王家的人，连一个侍婢也无。
燕如锦微微沉思。
“沈家老太爷入宫，明显是以退为进，不然皇帝不会罚了永和，却又给禹王赐婚，而且这处罚还很暧昧。可操作的空间太大。”
“锦锦，他是皇帝，犯错的还是他最宠的女儿。”王晋文微微提醒道。
“是，所以说，这一切都在陛下个人的心中。”
说着，她诡谲一笑。
“刚刚大姥爷说，许多人去了沈家，我怎么觉得是在捧杀沈家呢？”
也正是这一句话，引得王家四子本来有些黯然的眸子，猛然一亮。
齐刷刷地看向自家祖父。
王晋文没有言语，而是冷着脸：“你继续。”
“就如今沈家的景象，若传入皇宫，以陛下的心思……”
话还未说完，王维之当即朗声一笑：“锦锦何时这么了解陛下？”
王家四子明显还未反应过来，王维之这就道：“下午时分，沈家门前就有许多宫里来的眼睛。”
与此同时。
永昌宫内皇帝正与一脸期期艾艾的贤妃用膳。
袁海急急而来，一阵耳语。
皇帝听了放下碗筷，冷声道：“知道了。”
抬手挥退袁海。
说着他便抬眸看向贤妃。
“朕走了，你好好休息。”
贤妃以为皇帝会留宿，却不想皇帝都没有多余的眼神施舍她，直接起身离开。
“陛下……”
望着皇帝离开的背影，贤妃恼得牙痒痒。
思雨嬷嬷瞧着自家主子的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娘娘，陛下今日也累了，百姓太和门前这么闹，公主又是陛下的心尖尖。”
“他是因为皇后！”说着，贤妃冷然一笑。
一滴泪水自眸中滚落。
“今天我爹说我对皇后心慈手软。他却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却从未有一次得手。”
思雨是知道自己家主子，这么多年有多不容易。
贤妃倚着殿门，揪住自己的心口。
“全天下的人，谁不知道谢必的身世，可皇帝依旧忍了，如今还封了王。”
说着，贤妃颓丧地哭笑着。
“都是因为皇后！”
入宫二十多年，思雨从未见过贤妃如此。
她眸色一厉：“娘娘，奴婢有一法儿。”
贤妃眸子里挂着泪珠。
“一直都是您在协理六宫，既然如今坤宁宫皇后搬进去了，倒不如明着送皇后娘娘一些奴婢过去，暗里……”
话还未说完，贤妃来了精神。
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赶紧去找些机灵的奴婢，明日本宫一早去给皇后请安。”
思雨赶忙按住贤妃：“太急了，很容易让人起疑。”
贤妃如何能不急，赶忙一把拉住思雨的手：“难道不是直接毒死她么？坤宁宫那么大，安插人手易如反掌。”
“娘娘，咱们得找一只替罪羊，比如谢必与燕如锦。”
贤妃听着明显眸色一厉：“本宫已经命人将她们烧死，如今应该已经成炭了。”
思雨听着一愣，不过旋即还是道：“那我们也不可操之过急，在找到替罪羊之前，我们不可以轻举妄动。”
“那明日给她送的什么奴婢？”
思雨听着一脸的得意与傲然：“立威！”
说着还不忘解释道：“到时候皇后一定会忍不住，朝着娘娘发难，娘娘委曲求全，在陛下面前做足了戏，再找好替罪羊，猜疑谁也不能猜疑到娘娘身上。”
一听此言，贤妃听着微微点头。
贤妃想着自己爹白天说的话，还有刚刚皇帝的表现。
“嬷嬷，亏欠一个人会如何？”
“亏欠一方，若另一方在乎，便会总是要想着弥补。若再能加以利用，这个亏欠只会越欠越多，伤痕也会撕扯得越来越大。”
似乎明白的贤妃，收住了泪水。
“永和那边多派一些人保护，另外，寻常她爱吃的，爱用的都送过去。”
对于这个女儿，贤妃最是疼宠，禹王早早地开府出宫，深宫寂寞都是她陪着的。
说着她自己莫名的加上了一句。
“看一下，陛下是去皇后宫里了么？”
此时的皇帝，已经在回勤政殿的路上。
一路上，整个脸都很沉。
直到进入勤政殿，大门这么一关。
“这是当朕就要死了么？”
正说着，头疼病又犯了，努力地按着太阳穴，皇帝咬牙冷声。
“陛下息怒……”袁海赶忙跪下叩首。
却又忍不住心疼。
“陛下，传御医吧！”
“不传！”
说着厉声咬牙。
“好一个沈家，民心他得了，文武百官如今都怎么叫的？首辅？呵呵……”
皇帝越说越气。
“朕的女儿，朕的儿子，一个被关一个……”
话音猛然一顿：“广济堂被烧的事情，先别告诉皇后，去通知国舅，不惜一切力量救人。”
对于谢必，皇帝的心思是复杂的。
他多想他死，可如果他真的死了，他与皇后也就真的再无可能。
“陛下，您明明也是关心永王的。”
“朕只想皇后开心。”皇帝说着努力起身，冷声道：“有永王与燕如锦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朕。另外，沈家帮朕这么大的忙，赏，按照给侯爵的赏赐赏他们。”
袁海不明白皇帝所为。
却也只能领命退下。
蒋世卿带人前去广济堂的时候，主梁更是当着他的面儿整个坍塌。
“里面有没有人？”
许多赶来救火的都是路人。
一时间蒋世卿难捱非常，如果谢必真的就这么没了，他怎么跟自己的妹妹交代。
“救火，水车，快，让城防营的人来帮忙。”
宇文将军知道广济堂中有燕如锦，早早地就带兵赶来。
听着有人叫城防营，他赶忙跑了过来。
“蒋大人，我的人第一时间冲进去，救出来三个人，可大火烧得诡异还很快。我也没有能力救出更多的人。”
望着大火，蒋世卿多想冲进火场去看看，大火里有没有谢必。
可刚移动脚步，宇文将军死死地拉住蒋世卿的手臂。
一整夜，因为广济堂的大火，整个镐京彻夜难眠。
王家后院里，燕如锦等人终于将一切都合计完，王家四子回了各自的院子去休息。
熬了一夜的燕如锦打着哈欠。
“大姥爷，曹御医那边还需要您多交代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