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一脸正色，眼中似乎冒着崇拜的小火花。
“若无陛下运筹千里之外，又有我燕国雄兵猛将的牵制，臣女在后方只怕早就成了路边白骨。”
贤妃怎么也没有想到，如燕如锦这般年纪，最是张狂好大喜功的时候。
谁人又不想听人称赞？
“还是燕小姐厉害，听说还成立了什么折燕洞，一水的娘子军。若本宫再年轻一些，当真想同你一道……”
说着，那眼神就差把造反两个字写出来了。
如果燕如锦如前世一般涉世未深，面对如贤妃这般的笑面蛇蝎一引导。
毫无保留的说着折燕洞的光辉战绩。
她可以保证，都不用等到明天，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燕如锦这个人。
“娘娘是在质疑陛下治国之道么？”
向来在后宫之中，都是贤妃给旁人挖坑。
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倒是栽在了燕如锦这个愣头身上。
贤妃只能赶忙转换话题。
这就柔和地笑着，拉过她的手：“不知道你对婚事，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说着还不忘笑着解释：“你刚刚也去见了皇后娘娘，陛下心疼娘娘，这后宫一应事宜都是本宫管着。你与七殿下的婚事，本宫这边已经准备上了。”
旋即她给了思雨一记眼色。
而她则牵着燕如锦走到里侧圆桌旁坐下。
此时燕如锦才发现，这里间四角也放着盛放冰块的青铜兽头大缸，每一个缸边都跪着一位扇风的侍女。
想一想，如果刚刚她回答有误，这些宫女往外这么一传，她燕如锦好不容易重生的小命就要这么完结。
刚坐定，思雨捧着一个足足有她半身高，嵌着螺钿的匣子而来。
“快来看看，可满意？”
贤妃说着，就将第一层打开。
明明太阳已经西沉，可宝石接触到光亮的闪耀，还是让燕如锦的眸子下意识紧闭。
旋即这才微微适应。
“女人一辈子也就结这一次婚。咱们晋国开国的恩典，即便百姓家的新妇也可凤冠霞帔。更别提是咱们皇室的婚礼。”
说着，她捧出，一顶衔着明珠口下坠着九宝的九尾凤冠。
累金丝的凤头，双眸用着闪耀着光芒红色宝石。
九尾更是用着九种不同的宝石镶嵌在尾羽中间，沿着尾羽那篆刻的羽毛纹路，嵌着明亮的宝石与珍珠。
这仅仅是主冠已经如此奢靡。
燕如锦根本不敢看接下来的。
“娘娘，七殿下不想娶我！”
燕如锦清楚的知道，这套凤冠可不是什么，她成婚就可以佩戴的。
从做工与形制上，这都是皇后封后大典上专用凤冠。
她敢戴，那就是大逆不道。
贤妃娘娘激动地介绍着，一听她忽然咬唇低头不再看首饰。
便小心地将凤冠放了回去。
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牵着她的手：“好孩子，陛下的旨意，不管他想不想，他终将是你的夫君。”
燕如锦微微摇头：“娘娘，臣女……
说着她干脆趴在圆桌上开始痛哭起来。
贤妃也没有想到，燕如锦能如此不知深浅，在她永昌宫里就这么哭丧一般哭了起来。
可她还不能发作。
赶忙小心地轻抚她的后背安抚：“好孩子，快别哭了！本宫也只能在婚事上帮你多添些彩礼……”
“娘娘，求求你，小女的婚事能不能不要凤冠霞帔？”
燕如锦脸上挂着泪痕。
满是委屈：“祖父过世未满三年，小女不要什么凤冠霞帔，求娘娘成全……”
忽然被燕如锦就这么死死地抱住双手哭诉，贤妃心里嫌弃得不行。
这就将手抽出来，脸上也无法再自然从容。
“行，本宫去同陛下说，你放心……”
为了赶紧脱身。
燕如锦手边没有手绢，只能拿着自己的衣袖，稍稍将脸上的泪水擦去。
看似无心实则有意道：“娘娘要是求不来，小女只能再去找皇后娘娘。”
此时正被恶心着的贤妃，没有多想，下意识吐口：“皇后娘娘一年都未必能见陛下一面……”
言语中的轻蔑，任谁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燕如锦，恍若没有听出她的话里有话。
微微抽动鼻子：“皇后娘娘说要搬回翊坤宫住了。”
贤妃再能装，但是此时她已经忘了寻常时候的仪态。
“你说什么？”
忽然瞧着双眸圆睁的贤妃，如此这般激动。
燕如锦还是第一次见着。
她假装自己被吓着了，小心翼翼道：“娘娘……”
贤妃此时反应过来，赶忙笑说道：“你看看，本宫是担心翊坤宫如今闲置了一二十年，若娘娘欲搬过去，本宫怎么也得提前帮着归置归置。”
好像听着她的话很有道理的样子，燕如锦看着贤妃微微点头。
认真地回道：“皇后娘娘传召臣女入宫，就是告诉臣女，她就要回翊坤宫住了，让臣女以后若受了委屈，可以同她说。”
即便当着燕如锦的面儿，贤妃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失态得就连思雨提醒，她也无法再维持原先的平和。
“思雨，送燕小姐出宫。”
燕如锦此时不嫌事儿大地微微对着贤妃道：“没事儿，白方公公在娘娘宫门口等着小女呢。就不劳烦嬷嬷再送了！”
说罢，她对着贤妃叩首起身，大步流星直接出了永昌宫的大门。
一出宫门，燕如锦脸上一冷。
“行了，能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复命。”
白方本来笑着迎上来的脸，当即一滞。
这就一甩拂尘：“燕小姐请！”
她入宫就是一枚棋子，是皇后向贤妃宣战的棋子。
而贤妃，就是想借着她打向谢必与太子。
只要婚事一成，无论是曾经崇峻岭拥兵之事，还是这已经僭越的凤冠，都能将她与谢必一道送入鬼门关。
还会牵连太子与皇后。
还是九州海，还是那扁舟，燕如锦感受着，如前世一般的勾心斗角。
整个脸沉得恍若能滴出水来。
“燕小姐，我们娘娘没有恶意！”
白方一开始并未想到，燕如锦能这么快想清楚关窍。
想着金蕊对他说的话，这将来也是他的主子。
他微微一叹：“燕小姐，愿不愿意，听老奴讲一个二十年前的故事？”
“不愿意！”燕如锦当即冷冷拒绝。
从未想过，燕如锦能这么直白地拒绝。
白方有些讪笑：“若是关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