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钟书阁大学士王晋文，为自己的四位孙子以权谋私！”
王泽楷听着这就循声看去。
那声音明显还不作罢。
“四篇普普通通的文章，任谁有胆敢张贴在龙虎榜上。”
此言一落，已经引得一些寒门学子不快。
“就是！你们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自家家大业大，背后有人撑腰。”
最年幼的王泽宇，听此言，便忍不住辩解：“难道我们连为自己发声的权利都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龙虎榜贴错了东西，又有何撕不得！”
燕如锦就站在不远处，她眼睁睁地瞧着眼前这一幕。
那游走在人群里的男子，身法灵活。
王泽旭拼命的拦着欲撕榜的官兵，这边因为一句“有何撕不得，许许多多的学子准备上手撕掉榜上的文章。”
可恨自己身侧没有趁手的人，锁定目标，她当即挤入人群之中。
“你们是怕这四篇文章，盖过你们的光华么？”
小小的女声，明明声音不是甚大，却引得那一个个动手去撕扯的考生，老脸一红。
他们敢游走着小声搞破坏，她凭什么就不可以。
她站在人群之中，与王泽楷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泽楷赶忙抱拳对着已经停手的众人，微微一礼。
“不才，诸位应当只是认为我四子，行为不妥。”
此言一落，就有那稍微脸皮薄的，心中虽觉得自己同样行为不妥。
但是，却也要吐口辨明，抱拳对他们一礼。
“龙虎榜在天下学子的心中，四位兄台必定知晓其重要地位。你们真想申冤，何不换个地方？”
王泽晨听着微微点头。
可却也问向那与自己同龄，翩翩公子模样的男子一句话。
“换去何处？又有何处能为我们四人所遭受的不公，说一句公道话呢？”
他们就因为沈家的退婚风波，朝堂的御史们就疯狂弹劾，王晋文迫于无奈只能划去他们的名字安抚朝臣。
怎么就连个考试都不让他们考呢？
这围在这里的，很多都是京官的子弟，自然也听闻这件事儿。
有些家里人，甚至在这件事儿上推波助澜。
“哪里有什么公道的地方，他们就是怕你们的文章，盖过了他们的。”
燕如锦才不管那些，这就悄悄地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那些冲在前面的学子，一听此言，脸上一红。
也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胡说。”
“那你们谁认真看那四篇文章了呢？就急于赶紧撕掉！”
这一次，她不管任何人的眼光，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
躲在人群里煽动舆情之人，刚一开口：“你们就是以权谋私！”
本来站在他四周的学子，不约而同地将他给显露出来。
瞧着那人也不过是一介书生模样，吊梢眼高颧骨，一身水蓝稠虽有些佝偻，却将其模样衬托的很是谦逊。
燕如锦瞧着那人，没有鄙弃，而是微微一礼。
“左右这四篇文章也无法获得名次，你们连这都怕，究竟是旁人太优秀，还是自己太龌龊！”
本隐于人后的男子，忽然就这么暴露出来。
瞧着自己的对手还是个女子，他一脸的胆怯与畏惧。
他想逃，但是刚刚那些已经退下的学子，围成一圈，就不让他脱身。
无奈，他只能抱拳一礼，头尽量不去看向燕如锦与王家四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百善孝为先。既然钟书阁大学士自己将自家人的名字划去，难道身为王家晚辈就不应该遵守么？”
这一次，燕如锦没有回答。
她抱臂审视眼前人，总觉得此人很眼熟，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这一句话，先是否定了四人的人品，而后又给他们扣上了不孝的帽子。
一旦被坐实，今后京中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入王家。
“我祖父为晋国鞠躬尽瘁，先人后己。身为晚辈自然不敢违背！请问，我们不过是写了几篇文章，供大家批评指正，哪里不孝？我祖父又何曾出尔反尔？”
王泽楷看着那人端得自是谦谦君子模样。
许多人听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他们没有违背自家祖父的意见，不过是写了几篇文章而已。而他们的祖父，确实没有让他们进入贡院考试，这根本不涉及出尔反尔。
议论之声自然传入了那人耳中。
燕如锦抱臂瞧着他，也不言语。
忽然，也不知谁高声叫了一个字：“好！”
所有人寻声看去，只见一身上薄棉草色直裰的男子，头上插着两根毛笔，一脸痴痴地看着那贴在榜上的文章。
也正是因为他如此，所有人这个时候才想去细看那榜上的文章。
有些学子忍不住念了出来。
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许多人就这么站在榜下深深地看了进去。
四子经历三天的考试，虽然疲惫，却也要防着官差撕了他们的文章。
官差见本来还闹哄哄的学生，就这么围成一圈看了下去，不由得面面相觑。
燕如锦瞧着，适当的时候提醒了一句：“我要是你们，就赶紧禀报上官，接着就往宫里报……”
考了三天的文章，哪里是那么快就能看完的。
何况还有四篇，他们还有时间。
果然，就见一名官兵赶忙跑开，燕如锦知道，不多时，就有官兵，会保护这帖在龙虎榜上的文章。
可虽是这么想，但是官兵来得却是太快。
明明她刚刚看见那士兵跑开，却来了一队金甲持刀的士兵，整齐划一，正步而来。
王家四子瞧着紧张的不得了，王泽宇直接趴在了榜上，生怕有人来撕。
只是那些官兵，自动形成一道人墙，就这么牢牢地将龙虎榜给保护起来。
一名太监一甩拂尘尖声开口：“传圣上口谕……”
众人，一听，赶忙纷纷让开道路。
所有人在此时赶忙跪地，头也不敢抬。
“诸位学子乃是我晋国之根基，朕有纳贤之心，故，诸位学子以此四篇会试文章为引，再做文章，十日后龙虎榜放榜，另赐贡士之名。”
太监说完，便转身离开。
所有学生此时简直沸腾了。
这是什么意思，那些没有考好的，有了二次机会。
应该说，这是给天下举人又一次机会。
燕如锦看着发蒙的王家四子，这就来到他们身侧，笑说道：“还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