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鸵鸟心理
深深看了钱斌一眼，陆沉收回目光。
回头看，钱斌的失败并不让人惊讶，相反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他依稀记得大学初次见面的那天，刘思钧自来熟地招呼着众人一起吃宵夜。
当时张弘磊和林宇盛两个老烟民因为“兴趣相投”已经能够勾肩搭背，自然满口答应。
他虽然还在给顾初然发着微信，程凯文在新环境里也有点放不开，但都没有想过拒绝。
只有钱斌，先是担心学校门禁，又是担心万一被老师看见不好，所以一直犹犹豫豫，耽误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虽然最终还是架不住众人的软磨硬泡一起出了门，这两年也随着五花八门的宿舍活动放开了一点，但他性格里的别扭和优柔寡断还是会时不时出现。
这让他在大四逐渐成为407宿舍的边缘，等到毕业后一个人踏入社会，则更加无法融入集体。
“老钱，吃菜。”
陆沉主动给他夹了一筷肉。
他不想再用过去的眼光看待“新人”，就像从前他和程凯文的关系虽然也很好，但如果不是今天的这番话让他走进了小程的内心，对方也不会流露出现在这种小跟班模样。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随着相处模式不断流动的。
而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弃顾初然这件事情，也证明了性格和人生的大方向并非全然无法撼动。
钱斌出身贫寒，却能够进入体制内工作，说明他的能力还是有的。
至于性格优柔寡断，如果运用得当，他会比其他人表现得更加谨慎，也能帮助自己将事物分析得更加全面，从而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
看着夹到自己碗里的菜，钱斌有些惊诧地抬起头。
在他看来，陆沉对宿舍里的人确实不错，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沾了顾初然的光。
他从来没有想过，陆沉会对他们有这么纯粹的关心，尤其这份关心的对象不是程凯文、林宇盛或是刘思钧，而是和他相对来说并没有太多交集的自己。
“弘磊，你刚才是说整个暑假都要留在学校吗？”
陆沉的关心点到即止，很快便又转向张弘磊，坚持一碗水端平。
张弘磊听到他叫自己，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十分爽朗地说：
“是啊，本来之前看到有份兼职，是坐办公室的。不过我来的路上看到大学城旁边快递点在招人，体力活儿，赚得更多。”
“同样是体力活，如果我一天给你100，你做不做？”
陆沉点上一根烟，直奔主题。
这一下，不仅仅是其他人，就连已经在一条船上的程凯文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陆，你没开玩笑吧？”
还是张弘磊先开了口，坚毅的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且不说陆沉上来就开出了“一天100”这个条件，就算是义务劳动，只要陆沉开口他都会立马点头。
他是辽北人，换句话说那就是地地道道的纯爷们。
这两年陆沉隔三差五地请吃饭、请唱歌，就算是有让兄弟们帮着捧场的成分，但那也不是他应该的。
自己帮忙付出点体力算得了什么，他唯一疑惑的是，陆沉有什么体力话要交代给他做？
“没开玩笑。”
陆沉熄灭手中的香烟：
“今天请各位吃饭，除了学期末聚一聚，也确实是有事情需要兄弟们帮忙。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即然今年都不着急回去，那就像我跟弘磊说的一样，只要愿意加入，每人每天100，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眼看经过前面的一番铺垫，已经吊足了407所有人的胃口，陆沉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
“这个忙，就是邀请兄弟们和我一起创业。”
“创业”两个字一出，刘思钧立马两眼放光，张弘磊和林宇盛也表现得极有兴趣，只有钱斌低下了头。
陆沉将每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
“关于创业，我已经拟好了两个方向。第一个方向是公众号自媒体，这件事我已经和凯文聊过，由他负责内容创作，过程中有不少图片和视频的拍摄都需要宇盛帮忙。”
听陆沉提到自己，林宇盛晃了晃手中的dV机。
摄影摄像可不仅仅是他用来撩妹的手段，他的确对此很感兴趣。
而陆沉也非常清楚，他是一个喜欢不断尝试新事物的人。
“至于第二个方向，思钧、弘磊、老钱。”
陆沉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希望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帮助这个账号积累前期流量，至于之后，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等时机成熟，我会跟你们说。”
不得不说，陆沉真的有很强的人格魅力。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领导者”属性，能够让身边的人自然而然地相信他想要让对方相信的事情。
“我没问题！”
刘思钧毫无疑问地第一个点头答应。
张弘磊思考了片刻，但思考的内容是陆沉的下一步动作，发现自己好无头绪之后，也十分爽快地点头应允。
此时407另外五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钱斌的身上。
“……”
钱斌依旧低着头。
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鸵鸟心理，明明知道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但因为一时半会儿无法做出决定，所以只好默默自我欺骗：
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
张弘磊没有说话，程凯文欲言又止，而刘思钧和林宇盛则是相视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片沉默中，陆沉从桌前起身，向着无处安放尴尬的钱斌走去：
“老钱，你对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看法吗？”
说着，陆沉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
“我也是匆忙间做的决定，还有很多没有完善的细节，所以想听听你的建议，考虑得越多就越稳妥。”
原本钱斌还不太敢发表自己的看法，直到听了陆沉的后一句话，才犹豫着抬起了头。
他是一个容易想很多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敏感，所以他也敏锐地察觉到，陆沉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的确是十分认真地在询问自己的看法。
“我……我是在想，我们要通过什么方式积累流量。
还有公众号，我看到学校的账号有这么多人关注，但浏览量也不是很好……我们……能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