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天寒地冻意深长
许烁看着手中协议，大脑一时有些宕机。
这就成了？
有铁牛介绍，他直接连面试都免了，编造的一大串身份更是被这份合同堵在了嘴边...
“咳咳，小兄弟，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许烁正准备签字，一旁的铁牛便凑了过来，小声道。
“乌烁。”
许烁想都不想，便直接把乌兰和自己的名字拼凑在了一起。
在大辽，乌也算是个大姓，用来伪造身份，再合适不过。
“那个乌烁兄弟，俺不识字，你帮俺签个名成不...”
铁牛讪笑一声，低声道。
许烁一愣，签名？
我又不是明星！
旋即看到铁牛手上合同，顿时了然。
合着这小子，连签字都不会？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这个年代的识字率...
身后的伙计对这场面见惯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半晌，两人并肩从四海商行走出，手中都拿着几日后的雇佣协议。
“嘿嘿，真是多亏你了！”
“俺铁牛大字不识一个，还好有些力气！”
铁牛用力拍了拍许烁肩膀，有些感慨。
“咳...咳咳，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许烁被他这两巴掌拍的龇牙咧嘴，强颜欢笑道。
“走，铁牛兄，我请你去喝酒！”
许烁大手一挥，倒是没忘了自己先前的约定。
薛师给他留下的钱，都快够他吃喝半年了。
只要返回北国，钱更不是问题。
眼下虽然举目无亲，但他也没有丝毫节俭的打算。
“乌烁兄弟一言九鼎，俺铁牛佩服！”
“走，喝酒去！”
铁牛眼色一亮，整个人顿时也来了精神。
他逃难至此，平日花钱大手大脚，哪有什么盘缠可言！
自己吃穿用度，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遇到“乌烁”这等豪爽的同乡，让他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快感。
虽说“乌烁”兄弟没辽人壮硕的体格，但豪爽这方面，可是丝毫不逊色于其他辽人！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径直朝有间酒馆走去。
“来两瓶酒，两份饭。”
迈入大厅，熟悉的嘈杂声扑面而来，许烁更是直奔吧台而去。
许烁先前来过一趟，自然是轻车熟路。
铁牛也算是常客，对这里更是毫不陌生。
两人随便找处散台坐下，铁牛颇为健谈，拉着他讨论天南海北的近事。
“乌烁兄弟，你听说了没，这大辽帝都，要守不住了！”
铁牛环顾四周，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哦？辽国向来跟梁国都是五五开，怎么这次忽然一败涂地？”
许烁不为所动，佯装疑惑道。
“害，乌烁兄弟，这你就不懂了。”
“咱们大辽，向来依仗骑兵，弓骑兵的骑射，更是一绝。”
“机动性和杀伤力虽强，但真要打起守城战来，那可就不如那些梁人了！”
铁牛举起酒杯，大口灌了一口，方才继续道。
“平日里，咱们大辽有雄关可守，倒也勉强能跟那些梁人打个五五开。”
“野战，咱们大辽更是能暴打梁人。”
“可这次，大梁不知用了什么偏门法子，竟是直接突破了丹阳。”
“丹阳城后，大辽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大梁军队长驱直入，直扑王城...”
许烁眉头一挑，倒是没有丝毫惊讶。
这些消息，他亲临战场，自然比铁牛清楚的多。
“大梁这次，还带了一个很猛的法学家，据说叫什么元罡...”
“咱们弓骑数次袭营，要么被他的阵法所扰，要么就被他未卜先知，此次都是损失惨重！”
“大将军和神佑也被此人重伤，闭关不出。”
“大梁统军的，更是号称大梁杀神的许长游。”
“王城许久未逢战事，守备力量稀少，守城器械更是报废了一大半。”
“大梁忽然兵临城下，他们能坚守几日，都实属不易了。”
铁牛有些感慨，旋即大口喝酒。
虽说他无妻无子，对这些军事政治更是毫不敏感，但他骨子里，好歹也是个辽人。
祖国倾覆在既，辽人内心，多少有些不忍。
“的确，大梁军中有元罡坐镇，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若无人处理元罡，这仗，赢不了！
许烁微微摇头，冷静分析道。
如今数十万梁军奔袭大辽，非本土作战，理应是大辽占尽优势。
可当今局势，却是恰恰相反...
“害，这些两国交战之事，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没关系。”
“百年前，天下大一统之时，也没见人们最后安居乐业。”
“不一样是农民起义并起。”
铁牛摇摇头，显然不像思索这等太过复杂的事情，继续招呼许烁喝酒。
眼看桌上两瓶见底，铁牛一副意犹未尽模样。
察觉到对面壮汉干巴巴的眼神，许烁顿时有些哑然失笑，只得挥挥手，招来身材妖娆的侍女，又点了两瓶。
“嘿嘿，乌烁兄弟当真大气，等发了工钱，我第一时间请兄弟喝回来！”
铁牛大喜，连声道谢。
“无妨，几瓶酒罢了。”
“如今烽烟四起，乱世之中，命都要保不住了，要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许烁微微摆手，毫不在意到。
“那倒也是，乌烁兄弟放心，这一路上，若是有谁敢对咱们商队动歪心思...”
“俺铁牛豁出命去，也要保你平安！”
铁牛一愣，旋即拍着胸脯，信心满满道。
“哈哈哈，那便承蒙铁牛兄地照顾了！”
许烁眉头一挑，大笑道。
他如今早已大宗师五重，不知有多久，未曾有人说过保护他的话语了。
眼前铁牛虽然一介武夫，但情真意切。
一番话语，更是发自肺腑，让他没由来感慨万分。
“客官，您的酒。”
半晌，一道香风拂面，一道熟悉的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许烁眉头一皱，眼神顿时闪过一丝精芒。
来人不是先前侍女，反倒是换成了第一次接待自己的红袖，顿时让他心头戒备起来。
但铁牛就在对面，他也只得不动声色，缓缓接过红袖手中酒水。
“客官，天色不早了。”
“天寒地冻，还是早些回家为好。”
红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躬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