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土的别墅名，也亏你能住得下去，”沈依云往沙发上坐，觉得不舒服，又调整了几次姿势，最后嫌弃道，“怎么买这么硬的沙发。”
席绪先喊了声母亲，然后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子，翻到前几页：“当时家具城促销活动，限时七折，单品沙发满五百减二十……”
“……渴了，倒杯水给我。”沈依云面无表情打断他。
席绪把小本子放好，这才起身往水池走去，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便站在旁边等。
沈依云在不怎么舒服的限量版沙发上坐了差不多半小时，也没见席绪出来，她踩了几下地板，走过去看。
水壶冷冰冰地放在台子上，席绪正严肃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拇指和食指摁在龙头上，随时准备着打开。
“……？”沈依云抬手敲了下瓷砖，美甲发出清脆的叩叩声。
席绪没有抬头：“再过二十八分五十三秒，每吨水费比现在低零点二元，别墅区这边不同时间段水电价格不同，要错峰。”
沈依云：“……”
都已经住别墅了，还要错峰用水用电？
她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我现在就想喝水。”
闻言，席绪拧开水龙头，接了一壶水，迅速摁下开关。
沈依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席绪的嫌弃，“你们昨天约会的时候你也这样了？”
怎么抠成这样。
席绪擦手的动作顿了顿，他认真想了一下，才回，“忘了。”
昨天做菜的时候，错峰用水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沈依云以为他在逃避，目光扫过席绪的脸，啧了两声：“年纪大了以后，脸的魅力可会下降的。”
席绪：“？”
“出来，我们谈谈。”
茶几上什么也没摆，沈依云拿出一个U盘，毫不客气地把席绪的笔记本打开，导入了一个ppt。
《恋爱大师教你如何谈恋爱》
老师：沈依云 学生：席绪
沈依云站起身，很应景地从包里拿出戒尺，在手上轻轻拍了拍，“席绪同学，知道恋爱最忌讳什么吗？”
席绪：“……”
他面无表情抬头。
ppt适时切换，沈依云的声音和一个鲜红的大字重合了起来，“抠。”
席绪知道她的意思，想低头喝水，却被沈依云一个戒尺拦下，“认真听课。”
“……”席绪被迫拿起笔，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他看向面前花花绿绿的ppt，默默移开目光，半晌又挪了回来。
“约会的时候也要多为对方考虑，别只顾着自己省钱，”谈起这个，沈依云收起戒尺坐了下来，有些八卦地问道，“你们昨天的约会流程是什么样的？”
怕席绪不说，补充道，“我看看有什么可以改善的地方。”
席绪：“早上发朋友圈官宣。”
沈依云对此举表达了些微的抗议：“家族群也要，你亲爱的母亲的私人聊天框也要。”
席绪：“上午做了午饭。”
“怎么做的？”
席绪：“放四勺盐，拿水冲掉，再放半勺。”
“……你做的？”沈依云有些艰难地问道。
席绪轻轻嗯了一声，他捏了捏笔盖，让那块闪着亮泽的金属在指腹滚了滚，微红的耳朵被周围明显的亮光掩住，“她说好吃。”
沈依云：“……”
“然后，我们去看电影。”
这个正常一点，沈依云缓了缓神色，“看的什么？”
席绪：“陆少小娇妻：乖乖你往哪里跑。”
“……别告诉我这也是你选的。”
在沈依云要吃人的目光里，席绪坚定地点头，“我选的。”
“晚上，我们去了游乐场。”
这个听上去也很正常，但鉴于席绪的品味，沈依云没轻易评价，等着席绪接着往下讲。
回忆这件事席绪经常去做，东边的超市折扣多，西边的小贩限量多，南边的面馆晚上打折，北边的包子铺第一百零二位顾客面单。他总去各个地方考察、总结，作出最省钱的计划。
那样的回忆带着理性分析，他能精准又迅速地把握关键信息。
但回忆约会这件事情，席绪是第一次做，他抓不住重点，脑子里有什么便说什么，捏着杯壁的指节有些用力，泛起白色。
他盯着水面，说道，“有人卖花，让我买束玫瑰送给她。”
沈依云放下心来，点头：“还行，你也不算……”
她的目光突然看向门边的一捧玫瑰，似乎是席绪进来时放在那里的，里面还卷着类似钞票的纸张。
“那花，”沈依云抬了抬下巴，隔空点了点，“你没送出去？”
席绪：“是她送我的。”
“……”沈依云合上笔记本，拔下U盘，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席绪有些茫然地看向她，“母亲？”
沈依云没理，她拿着东西走出门，半晌外面响起了门铃声，席绪走过去开门，沈依云站在门口，像刚到这里一样。
席绪侧过身让她进去，沈依云坐在沙发上弹了几下，吐槽道，“怎么买这么硬的沙发。”
没听到回答，沈依云看向席绪，直勾勾地盯着他。
席绪：“……当时家具城促销活动，限时七折，单品沙发满五百减二十……”
说到最后，他从口袋里拿出记录本，翻到了前几页。
沈依云：“渴了，倒杯水给我。”
“……”
把刚才做的事又重复了一遍，沈依云最后说道，“那花……？”
席绪：“她送我的。”
他们现在的距离无法产生美，沈依云瘫在沙发上，闭眼。
她一定还在做梦。
“你不送点什么？”她喝了点水，回复些血量，继续坐起来打席绪这个boss。
“送这个。”席绪把从公文包里拿出花钱计划书，放在沈依云面前。
后者拿起来看了看，有些意外地挑眉，“你要开始花钱了？”
嚯，席绪也不是无可救药，只是需要一点点引导。
席绪纠正道，“是给林澜的，她花钱。”
沈依云：“……”
她面带微笑，“谈恋爱、约会，不能只想着自己喜欢什么，也要为对方考虑。”
席绪：“好。”
他知道的。
沈依云：“现在转一个亿给我。”
席绪照做。
沈依云：“嘟嘟平台的那张十五元减三元券，分享给我。”
“？”席绪把手机藏在身后，试图避开沈依云的目光。
已经被放下的戒尺再次被人拿起，沈依云敲了下茶几，“还记得谈恋爱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席绪：“……”